她用指关节叩了叩阿酸面前的桌面,慢条斯理:
“阿酸,你说话可算数?做我的随侍?我可是认的哟。”
云儿则很不高兴:“小乞儿,你刚才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幸亏我家小姐反应快,才没被揭穿。装得我脸都僵了。”
阿酸垂目,脸色铁青,心中百转千回。
今天倒躲过去了,下一次呢?单打独斗不如背靠大树,关键时刻还能蒙阴躲祸。
大隐隐于市,或许这是另外一种。
再加上,要是不答应,怕是会被啰哩巴嗦的喻小姐怀疑,保不齐她再去跟谁唧歪举报。
于是他当机立断:“好。我跟你走。”
千树就等他发话呐,听到这儿心中一喜。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随侍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云儿姐姐。对了,我们的包袱太重,就交给你拿了。”
“是,小姐。”阿酸态度转为谦恭。
真是个识时务的小子。千树越看越喜欢。
云儿干瞪眼:“小乞儿,你刚才不是不愿意吗,怎么出尔反尔?”她貌似很失望。
“我现在乐意了。以后请多指教,云儿姐。”
“呸!不要叫我姐!”云儿捶胸顿足。
*
离开酒肆,三人回到客栈,千树安排阿酸住楼下男铺。
阿酸这才弄明白为什么小姐会出现在死胡同。
客栈跟胡同就隔了一堵墙而已,想必是听见追逐吵闹声了。
这就基本排除了被尾随的可能。
时隔好久,阿酸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轻松了。
之前曾在小河凼里洗过,结果小腿被蚂蝗给咬了,被吸了不少血,因此他宁肯臭点儿也不敢随意洗澡。
谁能想到他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水汽氤氲,少年的真容在其中逐渐显现。
天庭饱满,剑眉飞鬓,精致凤眸,鼻梁如链,薄唇如瓣,肤色白里透红,肌肉精壮无赘,小小年纪竟长得如此丰神俊逸,哪里像什么乞儿?
送换洗新衣的云儿在看到他的模样后,全身不由自主地一滞,跟见了鬼似的匆忙跑走,脚还差点拌在了一起。
吓得阿酸赶紧从墙角巴拉了两把灰抹脸上。
估计还是脏兮兮的造型更顺眼吧。
那厢,云儿跌跌撞撞地冲进千树的房间,第一时间汇报:
“小姐!!小姐!!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阿酸了!!”
千树脱去外衫,窘道:“大半夜的,你给我小点儿声!”
却见云儿“嘿嘿”坏笑跟犯疯病似的,故作神秘地问:
“小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刚在男澡堂看到他了,啧啧啧,洗干净后白嫩嫩的,色气啊,俊得咧!”
“你想太多!他才多大!”
不过千树还是忍不住好奇追问:
“诶,有多好看?”
云儿一副“好吧我不拆穿你”的小样儿:“就是……”
她琢磨了下,干脆道——
“跟小姐你长得一样好看!!”
可见其词汇量多么贫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