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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林枝春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她很少有睡到这么晚的时候。

无意识地往左侧瞥去,看见厚重的窗帘层层落下,透不进哪怕一丝的日光。

如果林枝春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在她洗漱时陆在野替她拉好的。

思及此,她赶忙穿好衣服下了床,往套房隔间走去。

吱呀——

轻微门响后,林枝春透出了个半个脑袋,四处张望想看清陆在野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找我?”

疏懒的声音从角落的沙发处响起。

林枝春循着声源望过去,瞥见少年脊背松松倚靠在靠枕上,长腿支着搭在一旁的矮几上。

接收到她视线后,懒懒扬了扬下巴,“醒了就吃点东西,早餐在保温盒里。”

林枝春“噢”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早就起来了吗,怎么不叫我?”

“我以为你可能需要多睡一会儿。”

陆在野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后,径直走了过来。

他比她高大半个头,凑近后身高差特别明显,稍一低头就能看见林枝春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女生肩颈处的小片肌肤。

估计是出来得匆忙,衣服穿得急,扣子没来得及好好系。

陆在野轻“咳”了声,目光不着痕迹地错开,“衣服再整理一下。”

啊。

短暂的一怔后,林枝春低头瞥了自己衣服一眼,果不其然瞧见衣领往右侧歪了歪。

她迅速理好,再抬眼时发现陆在野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个高瘦挺拔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高风亮节。

……

收拾好后,林枝春坐在茶几旁揭开了那碗被留在桌上的海鲜粥,还冒着丝丝热气,她浅尝了口,发现温度正合适。

“我们等下就回去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轻声问道。

昨晚至今早发生的一切像极了一场大梦。

梦里有裹挟着立夏热意吹来的晚风,有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山地摩托,漆黑浓烈的夜幕下,烟花耀眼绚烂,身旁的少年也是。

循规蹈矩如她,竟也生出不愿醒来的念头。

“你想吗?”

陆在野斜靠在门上等她,面上淡淡,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充分尊重林枝春的意见,只是疏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地抛出了个新的钩子,“蝉鸣山那边不去看一下?”

蝉鸣山是c市特别著名的旅游景点,在网上甚至流传着“不去蝉鸣山等于没去过c市”的说法。

林枝春心头隐隐出现动摇。

“今天是周六,来得及。”,陆在野状似无意地添补了句。

他们可以去蝉鸣山参观,从山上下来后直接回淞城,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足够让林枝春在晚饭之前回家。

“那我们速去速回……?”

林枝春抿着唇,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随你。”

陆在野好笑地朝她瞥过一眼,选择权不是从来都在她手上吗?

……

事情决定好以后,两人乘着电梯下楼,林枝春被陆在野支开坐在大堂等候,他则去办理退房手续。

许是快到午饭时间,前台来来往往,有不少人经过,一个经理模样的年轻男人坐在电脑前。

陆在野垂着眼,拿房卡叩了叩大理石壁,冷淡嗓音随着清脆声响一并发出,“退房,麻烦办理一下。”

经理抬头瞧了他一眼,略微地怔了一瞬后,才接过陆在野手中的房卡。

饶是识人无数,经理也不能否认面前这个少年相貌清隽,五官冷然中透出精致。

经理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却又想不起来。

随口夸了句,“在这工作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像帅哥你这么帅的人。”

陆在野不冷不淡地“嗯”了声,恍若全无感觉。

看见昨晚住房登记的是两个人,经理被好奇心驱使着,又多问了句,“帅哥那你女朋友啊?”

他指的是坐在大堂另一侧的林枝春。

女生扎着个松散的花苞头,碎发自然地散落下来,白皙干净的手指乖乖放在膝盖上,安静淡然的气质分外明显。

这么看着,两人还挺搭的。

就是都还没成年,经理扫了眼身份证,心下不住摇了摇头。

……

“不是。”

察觉到一些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的眼神,陆在野冷淡地拧了下眉。

本来这么一个大帅哥站在酒店前台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更何况经理方才还音量不小地问了个“是不是女朋友”的敏感话题……

那些来来往往或是准备吃饭,或是办理好手续的人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更有甚者,随着经理的目光,望向了正浑然不觉的林枝春。

“不是女朋友,我姐。”

陆在野愈加冷淡地重复了遍,语气沉沉,没由来地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他不是不清楚,有些人闲得无聊,就喜欢四处编排别人的私事,事情越劲爆,他们越有兴趣。

就算昨天晚上,他和林枝春规规矩矩地什么也没干,放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两个未成年偷偷跑出来开房”。

陆在野自己什么都不在乎,流言蜚语于他压根儿无关痛痒。

但林枝春不可以,这样的话太难听,所有形容在她身上的词,都该是好的。

偏那经理还怔怔问了句,“那你们怎么不是一个姓啊……”

“同父异母。”

陆在野已经处于不耐烦的边缘线上,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冷冷道,“我是来办退房手续的,不是和你闲聊的。”

陆在野动作相当明显地挪了下,挡住了经理望向林枝春那边的视线。

“这样啊,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经理有些尴尬地搓了下手,在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下飞快地办好了退房手续。

陆在野冷着脸“嗯”了声。

周围想看热闹的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去。

……

办好后,陆在野抬腿朝林枝春所在的地方走去,原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倏而有了情绪。

“可以走了。”,他漆黑的眉骨挑了挑,平直的唇角有了弧度。

林枝春“噢”了声,乖乖跟在了他的后边,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走在前边的陆在野,余光里瞥见她这个样子,不明显地笑了下。

路上,林枝春照旧坐在陆在野的山地摩托车后座上。

只是在他帮她戴好头盔的时候,小声地多问了句,“刚刚怎么办了这么久的手续,很难办吗?”

“等急了?”

陆在野将她耳侧的一缕碎发捋到了后面,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淡定。

“也没有,就是问问。”

林枝春透过头盔的镜片,干净澄澈的杏眼朝着陆在野张望。

她陡然发现,因着镜面颜色问题,而暗了一个度的世界里,少年的眉眼还是那么冷然英挺。

就好像,有的人是不会因为色彩或是他人视角而改变的,他在哪,哪里就是光。

……

“不难办。”

正发动着摩托车的陆在野徐徐说道,“就是那个经理多问了句,找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难不难?”

陆在野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实话,好在他随口胡扯的本事也是数一数二。

林枝春自然是不信的,也知道他惯来爱和她开玩笑,于是还配合地问了句,“那你和人家说什么了?”

“我?”

陆在野喉间溢出声轻笑,“我跟他说别做梦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还在排队呢。”

“你,你又胡说八道!”

林枝春这次是真的毫不手软地往他腰间掐了一把,然后羞恼地别过眼去。

“生气了?”

“那我不说了行不行?”

……

风里逐渐只剩下少年清越的嗓音,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央求,混着浅淡笑意,顺着风,统统送进林枝春的耳朵里。

到蝉鸣山的时候,林枝春不得已地说了声,“我没生气,你不许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