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平常和高恭更近一些,就直接把江蕴交给了高恭安排。交接完,樊七就舒舒服服回家睡大觉了。他有军功在身,又是隋衡随身副将,虽未娶妻,隋衡已出钱替他在隋都购置了一座宅子。
高恭倒犯了难。
府里还没有正经太子妃,殿下突然领回这么个小郎君,肯定不能住正室,但即使是妾室,也是需要礼官登记造册,正式行纳妾礼的,殿下却连个礼都没有,就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这算什么。
“给我一间可以睡觉的客房即可。”
江蕴先开了口。
高恭打量着眼前身量欣长,秀骨如玉,明润风雅的小公子,纵然是宫中老人,阅人无数,也被惊艳了下。
难怪能入了殿下的眼。
只是殿下玩心重,这样没名没分的带回来,多半也是贪图一时新鲜。
高恭有自己的考量,一定程度上,他是根据皇后的意志来行事,便点头,带江蕴到位于西院的一间客房前。
“殿下久在军中,府中很少来客,这些客房都很久没有打扫了,委屈公子将就一下了。”
高恭打开门,请江蕴进去。
房间陈设简单,床榻和桌案上果然都落着不少灰,江蕴知道他有意怠慢,也不当回事,点头道:“有劳。”
比较好的是,房间里有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些书。
江蕴简单擦了一下桌子,便到书架上取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坐到案后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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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衡傍晚从宫里回来,才知道江蕴被安排到客房住的事。
隋衡当场就沉下脸,往高恭脸上抽了一鞭子,高恭面上鲜血直流,吓得伏跪在地,不敢说话。
这是他的地盘。
他悉心呵护了一路的人,竟在他的地盘上,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隋衡由高恭在院中跪着,先去了西院。
天幕已经黑透,廊下都黑漆漆的,只有边上的一间房里点着灯,房中人纤瘦清雅的影子,就印在窗上。
隋衡心里忽然有些难受,推门进去,果然见江蕴手中握卷,乌眸低垂,神色宛静的坐在案后,正专注读着手中书册。
玉带青衫,风雅无双。
即使是陋室,也遮不住他一身潋滟风华。
听到动静,江蕴抬头,想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直接在这儿吃晚饭的事。
这地方安静,他还挺喜欢的。
要是书能再多点就更好了。
谁料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体一轻,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江蕴皱眉。
又抱他。
隋衡低声:
“对不起。”
“都是孤的错。”
“是孤没安排好,让你受如此委屈。”
江蕴想说他真挺好的。
他不可能在隋国久留,等内力恢复,便能寻机离开。
住处上,自然离某人越远越好。
虽然从目前情况看,某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江蕴伸手拍拍他肩。
“我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孤知道,你心里肯定怪孤。”
隋衡抱得更紧。
“孤比你更恨自己。”
“简直恨不得立刻打自己一顿。”
江蕴:“……我真没事。”
“你有。”
“要不你打孤一顿,行不行?”
“……”
正僵持着,一阵窸窣脚步声,嵇安带着宫人在外恭敬禀:“殿下,葳蕤堂已经收拾好了,殿下和公子随时可以过去用膳休息。”
葳蕤堂,是隋衡平日接见军中将领和议事的地方,除了隋衡本人,无人敢轻易踏进。
隋衡眉峰才稍稍舒展些,直接抱着江蕴出了房间,道:“走,孤先带你吃晚饭去。”
从西院到主院暖阁,要很长一段距离。
来往宫人都纷纷避让,跪地行礼。
嵇安起身后,吩咐身后宫人将西院里廊下的灯也全部挂上。
“殿下得胜归来,乃大喜之事,这府里就得喜庆热闹一些,殿下才能高兴。”
宫人应是,自去点灯。
嵇安扳回一局,身心舒畅。
想,殿下有了心仪的小公子,明日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