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澄想要上前的脚步重重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季顾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季景澄小的时候知道宅院后面的那间杂物间里住着一个“小怪物”,小孩们都喜欢去欺负他,因为他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他那时刚从国外回来,对于他的这个神秘的哥哥一直都很好奇。
但是他更在意他的这个哥哥是怎么在人人都可以欺负他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季顾是他叔叔的孩子。
他叔叔热衷于艺术,对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爷爷看不上叔叔玩物丧志,而且叔叔又私奔了,所以爷爷对季顾死活根本不在乎。
他觉得季顾被所有人欺负,生活过的一定很惨吧!
可是当他绕过宅子,来到杂物间前,刚好撞见目光阴戾的季顾将所有欺负他的孩子打到在地。
季顾下手很狠,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就算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孩子比他高出一个头。
季顾挥下去的拳头也从来都没有迟疑过,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狠劲。
季顾的眼中的阴狠是他们这种在温室中长大的孩子所没有的,目光没有温度,似乎在他手中不知死活的是个物体而不是人。
他脸上也挂了彩。
虽然他们人多,但是都被季顾不要命的狠戾所吓住了。
“你们在做什么?”季老爷子讪讪来迟,敲着拐杖不威而怒将这张闹剧制止了。
季顾被佣人拉开了,即使他身上的伤最多,可是并没有人来关心他,反倒是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了季顾的身上。
其中一个被季顾打的最狠的孩子委屈又愤恨的指着季顾,“季爷爷,你看季顾把我们打的。”
季顾在其他孩子的眼中比佣人的孩子还不如,他们怎么能够允许季顾骑到他们的头上。
季老爷子人虽老了,但是眼眸中透着精光,一双眼睛仿佛能够将人看透一般,“季顾,为什么打人?”
刚刚说话的男生是与他们季家世代交好的顾家的孩子。
季顾垂下睫羽,清瘦的身板看上去有些阴郁,唇角的淤伤还在泌出鲜血,“他们毁了我的花。”
听完季顾的话,季老爷子才注意到杂物间前的被踩过的一朵朵紫色的花。
这种小紫花并不起眼,只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
男生们见季顾对这花保护的很,就故意将这些花踩来踩去。
可对于季顾来说,这是他等待那个人到来的唯一的希望。
明明答应了他第二天就会来看他,可是他等了又等,迟迟不见那个人出现。
季老爷子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在季顾的身上,“不过是一些小野花,这不是你打人的借口。”
“道歉。”
要是为了这点事情,而让他们和顾家闹得不愉快,季顾必须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季顾抬起眼眸,眼中泛着的阴翳比阴沉的天空更叫人喘不过气来,声音喑哑:“不。”
季老爷子被季顾盯的心中发麻,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所吓到,眸色晦暗。
“不道歉?把他给我关到杂物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来。”
季老爷子苍老的肌肤皱在一起,像是枯树皮一样,拐杖狠狠的敲打在季顾的后背上。
季顾垂眸硬生生的挨了好几下,有些病态的肌肤就更显的没有血色了。
有些干枯的唇轻抿在一起,脊背笔直,冷逸的背影与整个温暖的春日格格不入。
这是回国后的季景澄第一次见到季顾,尽管没有说上任何的话,但是已经叫季景澄对那个孤冷的少年本能犯怵。
后来,季顾更是从季老爷子的手中夺权,季景澄不敢于季顾硬碰硬,只能避其锋芒。
却不知道季顾与祁怜认识。
……
季顾此刻看他的目光,就如同当初守护那些小野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