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韫一听好像是几个女子正在为一个男子争风吃醋,便准备走远些赏梅,却又听见有人啐道:“柔嘉,你好歹也是个郡主,竟学了些外头不入流的伎俩,小小年纪就开始勾引男人,你还要不要点脸啊!”
柔嘉……郡主?
端慧太子的长女,宋怀逸的亲侄女?
梁诗韫举目定睛一看,只见四五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正堵着一个梳着书单螺的少女不让走。那少女脸上稚气未褪,估摸着不过十二三岁,眉眼同宋怀逸有一两分的相似,不是柔嘉是谁。
堵着柔嘉的女子有两个她认识,正在说话的是长公主的幼女,舞阳郡主,被长公主宠的一向无法无天,十分骄纵。
她身旁站着的有一位是冲王之女明熙县主。
柔嘉双手握着拳头死死地贴在腿侧,脸颊通红,瞪着舞阳郡主:“你是郡主,我也是郡主,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舞阳郡主叉着腰趾高气扬道::“就凭我阿娘是长公主,我亲舅是官家,而你阿爹只是个已故的端慧太子。”
“你!”十二岁的小丫头顿时气地泪流满面,却又只能隐忍的咬住嘴唇。
见柔嘉不说话了,舞阳郡主得意地扬起下巴道:“我警告你,裴郞是我先看上的,你要是再敢打他的注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诗韫记得前世舞阳郡主的夫君姓裴,好像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寒门出生,不过长得很是英俊不凡,难怪会被京中的贵女争抢。
而柔嘉前世好像差点被宋衡送去北燕和亲,后来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给柔嘉选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士族子弟,倒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结局。
“你别欺人太甚。”柔嘉浑身直打哆嗦。
梁诗韫想起前世柔嘉亲手给自己的叔叔奉上的那杯毒酒,心里就对她同情不起来。
她不欲多管闲事,转身就要回去。
舞阳郡主嗤笑着推了柔嘉的肩一掌,“我就欺负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叫你那个怪物皇叔出来教训我不成。”
梁诗韫顿住了脚,眉尖轻轻一蹙。
这时,有人拉住舞阳郡主小声劝道:“舞阳,七皇叔毕竟是皇叔,我们是后辈,还是别……”
舞阳反手甩开了那女子,转头不满地瞪着她:“别怎么样?你到底是帮她的还是帮我?”
梁诗韫转身,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个被舞阳斥责的女子。
这一看,才发觉竟是楚新雪。
那楚新雪是寿州人氏,双亲去世后被寄养在京中舅舅家,而她的舅舅就是舞阳的父亲。
前世的楚新雪似乎喜欢过她二哥,后来不知为何进了宫,被宋衡封为楚修媛。
再后来,二哥喝醉后就被送进了她的寝殿……
舞阳盛气凌人道:“你们怕那个怪物我可不怕,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而已,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出来。”
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一时谁也不敢接话,个个讳莫如深地紧闭着嘴巴。
柔嘉更是抖如筛糠,死死咬着嘴唇瞪着舞阳不说话。
“七皇叔才不是废物!”
这时,一道掷地有声的女音突然出现在众女身后。
舞阳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生得靡颜腻理,玉骨姗姗,形貌昳丽的宛若姑射神人,仿佛凝结了天地最美的灵气于一身。
舞阳眼里飞闪过一抹妒恨,皱眉问:“你是谁?”
梁诗韫走上前,款款施礼:“臣女梁诗韫见过两位郡主,县主。”
梁诗韫?她就是那个貌动京城的大家闺秀,赵国公家的嫡女!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眼里纷纷露出“怎么可以有人生的这么美”的艳羡与嫉妒。
舞阳哼道:“怎么,你难道想多管本郡主的闲事不成?”
“我不想管你们的闲事,我来只是为了找柔嘉郡主有些事情,”
梁诗韫走到柔嘉身边,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然后抬头目光清冷地扫过面前几个女子,“顺便再提醒一下各位,七皇叔是大魏的战神,你们脚底下所站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用性命守护来的,你们还能安稳地享受着眼前的荣华富贵,皆是因为他震摄住了北燕的铁骑。所以,他不是废物,而你们,根本没有资格那么说他。”
说完,梁诗韫拉着柔嘉转身就走。
身后,舞阳气急败坏地跳脚道:“你给我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教训本郡主!”
梁诗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她可没有功夫陪这些天之骄女们胡闹。
走着走着,脑后门感觉到一股劲风猛地袭来。
“小心!”有人急喊了一声。
梁诗韫下意识将柔嘉护在身后,迅速扭身一看——
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直奔她脑门而来,已经近在咫尺。
瞳仁遽然一缩,想躲避已是来不及。
梁诗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带着棱角的黑石头朝着她砸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只冷玉般的手突然出现截住了那块石头,堪堪停在她的眉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