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入内内侍省介入,检校其家产日费,会有另一出“两相争寡”的闹剧上演。
有感于此,刘美逝世之前,将家业交由四海银行打理。丁谓、钱惟演也不想闹出笑话,借四海银行授柄于上、并示诸子以公正,免得将来兄弟阋墙。
“郡夫人身体还好?”赵祯很喜欢张子奭的奏事方式,迥异于晏殊等人的唯唯诺诺。
“祖母身体还算硬朗,准备年末进京贺宋老夫人七十大寿。”张子奭道。
赵祯愕然,怎不见刘纬奏请回朝?
……
又是黄昏定省时。
赵祯携皇后郭氏诣柔仪殿,心里“咯噔”一声。
耶律燕哥正在刘娥面前抹眼泪,往日刚强不再。
赵祯慌了神,想问又不敢问。
刘娥语气中的迟疑明显:“先帝择刘娇为妃,不就是希望有人能管着全益?皮肉之伤……不碍事。”
耶律燕哥起身告辞:“妾身去信恐怕无济于事,请姐姐让刘纬修书一封,劝刘娇慎重。”
刘娥牵着耶律燕哥的手送至殿外,比赵恒在位时更交心,并谆谆叮嘱:“半个慈恩院都去了银川,用得着兴师动众?命刘纬修书容易,妹妹日后如何与刘娇相处?且等等看。”
赵祯松了一大口气,不自觉的瞥了郭氏一眼。
郭氏嘀咕:“妾身可没对陛下动手动脚。”
刘娥皱眉:“使性子也不成!”
郭氏低着头扶刘娥坐下:“孩儿遵命。”
赵祯勉强忍住笑:“全益挨揍了?”
“哎。”刘娥叹道,“奏疏在案上,皇帝自己看。”
股烂?
赵祯脑子里嗡嗡作响,阵阵后怕。
“玉不琢,不成器。”刘娥轻飘飘的定了性,又问,“皇帝今日晚了半刻,可是西阁有事?”
赵祯红了脸:“孩儿听张子奭拉了会家常。”
大出刘娥意外:“感触颇深?”
赵祯道:“观张向两家近况,可知妻贤、夫不遭横祸。孩儿窃以为,应诏临淮郡夫人柴氏入孝旌科,助其洗去世人误解,以彰母之慈、妻之贤。”
刘娥摇头轻叹:“让她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吧,皇帝若是有心,可封其为国夫人。”
赵祯汗颜:“是孩儿考虑不周,幸有娘娘提点。宋太初遗孀韩氏七十大寿将近,怎不见刘卿上请回京?”
刘娥双眸幽远而又深邃。
“命硬,克亲,不敢近尊长。
景德四年三月初三,刘纬办过一次生辰宴,是夜章穆皇后薨,宋太初、戴国贞相继离世,他哪还敢凑这个热闹?倘若再有尊长过世,该如何自处?”
赵祯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绝伦之猜想。
……
雄州安抚司后宅脚步匆匆。
李士用远远作揖:“郎君,萧孝诚请见。”
刘纬抱着婴儿在院内绕圈:“不见,要么滚,要么待在驿馆终老。”
李士用一头冷汗:“他说愿与郎君坦诚相待。”
刘纬啐道:“早干嘛去了?率兽食人、茹毛饮血、无伦无礼、寡廉鲜耻之辈有什么资格与我坦诚相待?请北朝皇帝换人协商。”
李士用踌躇不决:“如实转述?”
“再加一句。”刘纬冷冷的道。“乙室已部无法保证北朝皇帝子嗣周全,凭什么以后室自居?求亲一事沸沸扬扬,耶律宗愿哪来的活路?如此德行,怎守无穷之誓?让萧孝穆来!他萧孝诚不配!”
萧孝诚已在雄州蹉跎两个多月,哪敢空手而归?
在家与国之间艰难取舍,最终以“李陵”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