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整整一只牛角面包，罗素把剩下的糕点重新包好，拎在手里，走出了地下室。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红月不知何时升了起来，它透过贝克兰德糟糕的空气，向整座城市撒下朦胧的血色月光。

罗素把羊皮纸包随手放在一张桌子上，转身进了盥洗室。

洗手池上方，一面干净又明亮的镜子里，映出了罗素的影子。

貌似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罗素凑近镜子，仔细观察成为非凡者之后的自己。

“真是糟糕……”罗素嘀咕了一句，摇了摇头，“总感觉‘观众’不适合自己……这么帅气的小伙子，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这样会给我扮演‘观众’带来不少麻烦……”

罗素决定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帅气，于是他挠了几把自己乱蓬蓬的金发，让它变得更乱了。

“很难掩盖住。”罗素再次摇了摇头，远离镜子，迅速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几分钟后，罗素从盥洗室中走出，重新拎起那个装着甜品糕点的羊皮纸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锁好房门，锁好院门，但是并没有熄灭屋里的瓦斯灯。

一般来说，夜间行动的小偷很少会选择亮着灯的屋子下手，一片漆黑的房子里没人的概率要远高于那些灯火通明的屋子。

就算老艾萨克留下了三处防止外人入侵的陷阱，但罗素还是更喜欢未雨绸缪一点。

锁好屋门，再锁好院门，罗素沿着大街往东走去。

道尔街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艾萨克家的153号在靠近街西端的北侧，门向南开。

道尔街的最西端就是琳娜太太的面包店，罗素手里这一大包甜点也是从她那里买的。

跟那三磅黑麦面包不同，这些更加精致且美味的甜点要贵得多，这一包甜点一共花了罗素两苏勒七便士，这还是琳娜太太给他打了友情折扣之后的价格。

夜晚的道尔街很安静，跟东区那些真正贫民的聚居区不同，能在道尔街租住或者购置房产的人，至少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罗素掏出他的银质怀表，表面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零三分。

这个时间，大多数家庭已经吃过了晚饭，正在享受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或是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稍稍有些晚了，在盥洗室里多浪费了几分钟……

罗素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过了一座黑夜女神的教堂，教堂里仍有几个虔诚的信徒做着祷告。

再走过一排联栋别墅，这排规模不小的别墅据说是尼根公爵的产业，也许是这些产业对尼根公爵来说不值一提，罗素从未见过这些别墅里有灯火亮起。

终于，罗素看见了铁栅门上的黄铜门牌。

道尔街49号。

铁门里，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脸部线条冷峻，一头粗硬的黑色短发。

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罗素，冷硬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晚上好，罗素。”中年男人隔着铁门跟罗素打招呼，像跟真正的朋友那样。

“晚上好，菲洛院长，孩子们应该还没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