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全力帮助你，只要你们准备好了，手术的事情可以由我来安排。”

“您知道我要做什么？”

奥莉安娜激动抬头，耗尽心力的双眼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感情充沛的人类女孩了。

“是的，只是之后的事情你怎么打算？”希尔科不得不在这时候提出残的事实，“我是说，你考虑过科林他的感受吗？以后怎么面对他？”

“我会离开，柯里昂叔叔，我想我应该离开。我不能让他更加伤心，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其实随着身体被替换，我属于人类的感情已经在消失了，这让我感到不安。”

奥莉安娜的焦虑溢满那张本该温柔的脸，“我害怕，万一有一天我不再关心周围的人，甚至是不再为父亲遭受的病痛而难过。您知道吗，我早晚会变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有感觉，那天不会太远了。”

奥莉安娜忧伤地笑了笑，然后拉开了自己齐肩披散的亚麻短发，“我的头皮已经溃烂，抱歉，柯里昂叔叔，这或许让您感到恶心。可是身体这些属于人类的部分早晚会坏掉，趁现在我的心脏还能用，让他恢复健康，也算是我跟父亲永远在一起了。”

枯燥的头发之下，黑色的溃烂中有鲜红的血肉，还有恶心的脓液，全被奥莉安娜用医用绷带巧妙地包裹着，应该也是怕被父亲发现。

“如果手术成功，”希尔科很想抽支烟，为这对明明都是好人的父女所遭遇的苦难，心里堵得慌，“你或许需要改头换面，我的意思是，很巧我知道一位全身都换成了义体的女士，但是她的大脑保存得十分好，基于某些海克斯技术。”

“我……那很贵吧？”奥莉安娜已经放下了头发，她不想引起对面人更多的不适，“我现在还支付不起。”

“嘿，女孩，你应该明白一件事，你现在拥有一个富有的叔叔兼老板。拥有海克斯心脏之后，你可有数不清的岁月为我工作，工资已经足以预付这些花费。”

希尔科露出个不算好看的微笑，“那么，完成手术之后，我们或许需要一个不长不短的旅行，来为你换一个身份。”

于是，为了旅行第四个成员，名为发条魔灵的英雄，希尔科的行城推迟了一周。

这一周的最后一个夜晚，底城对人体研究最深入的炼金术士为他们做了手术。

那个夜晚是奥莉安娜作为人类短暂一生中最漫长的，为了最后一点人类的感觉，在从胸腔取出心脏时，她甚至拒绝了使用包括微光在内的所有麻醉神经的药物。

银手卡尔维奇应希尔科的邀请，为她连接好了一个黄铜球体，球体中心正是那颗她自己研究制作的海克斯心脏。

直到看到自己的人类心脏被放进父亲的身体，开始跳动之后，她才安心地闭了眼睛。

缝合好了两人的身体，辛吉德跟银手再次为她‘改头换面’。

“真是个偏执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一整夜的手术结束后，卡尔维奇这个见惯底层残的炼金男爵朝自己的好友感叹，“我被那家人砍掉双手时，那种痛楚至今不敢过多回忆。这孩子却自愿体会这种痛，该说她什么好呢？”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希尔科，这孩子甚至考虑到了已经装置了机械肺的胸腔无法安装海克斯心脏，所以准备了那个黄铜的球。真是有一双巧手啊！”

奥莉安娜确实准备得很完善。

希尔科想说你不也曾为了爱人忍受过来了，可话到嘴边却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敬人类，敬情感。”

“干杯！”

银手仰头喝下半杯威士忌，呼出口酒气，“放心去吧，李维克先生我们会安好送回城，后续修养的医生也已经付了钱。”

说着机械银手没轻重地拍了拍希尔科，“活着回来，兄弟，把她也活着带回来！”

希尔科身体偏向一边，肩头几乎麻木，“放心吧，你们该下船了。”

刚说完，轮船发出巨大的轰鸣，将整个港口唤醒。

“走了！”

银手故作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希尔科则又倒了半杯酒，朝远处的辛吉德举了举，可惜这缺乏人类情感的老家伙半点回应都没有。

朝阳刺破皮尔特河暗沉的天空，洒下一片金黄的温暖。

‘日之门’开启，一艘货运轮船迎着温和的朝阳，往东驶向守望者之海。

（就，那啥，好像，可能，那个……过几章（？）要入V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