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手上把玩着曾经镶嵌在翠绿冠冕上的那颗宝珠,心中则在思索着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他此刻正背着大剑,走在一片旷野中的蜿蜒小路上。目之所及,了无人烟,低矮的草在秋风中伏地连绵,茫茫无际。还有石丘、水流、荒山分布,偶或驻着几棵树或是一片林。
在他的身旁跟着挎一只小篮子的塞茜莉亚。他们已出了白松谷。
来时所携带的行李尽数被丢在白松谷,仅带了一些路上所需的饮食,盛放在塞茜莉亚手中的篮子内。
离去之时,塞茜莉亚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白布把屋内的陈设物件尽皆盖上。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落尘,下次来时便不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做清理。
阿尔文见此便想,或许再不会到这里来了吧。但他这次没有因此便让塞茜莉亚不要做,对方的执著他是见过的。
而梦境里,那次和柯伦泰相谈之后,阿尔文随手帮他解决了那只聒噪的怪物。
从柯伦泰口中得知,它便是那位管家尼利德。之前阿尔文不在梦境的那段时间,柯伦泰一直被尼利德纠缠着。
柯伦泰不是没能力击杀它,而是不论杀掉几次,消散的尼利德都会复生,再次缠过来,几张嘴里一刻不停的说着一些癫狂混乱,前后不搭的怪话。
便是因此,柯伦泰隐隐发觉了阿尔文的不凡。
在给予它解脱时,阿尔文再一次见识到了人对生命存续的渴求究竟到了怎样痴愚的地步。
尼利德的灵魂在浑浑噩噩之下,依旧顽固的坚守着某个信条。它变成如今这副怪样,罪魁祸首到底是柯伦泰的邪恶手段呢,还是它自己的执迷不悟呢,大概两者皆有。
而柯伦泰,早在证实尼利德消亡之前,便见风使舵,一改对阿尔文的态度,没了敌意和轻视,多了些善意和尊重。
他似乎是将某种长远到不可触及的希望寄托到阿尔文的身上,当真让阿尔文哭笑不得。
为了展现自己的真诚,柯伦泰向阿尔文坦诚了之前所说过的所有谎言。包括妻子的绝症、神秘的霍夫曼学派巫师奥德里奇等。
奥德里奇实际上是柯伦泰的先祖,柯伦泰本人的所学都来自于奥德里奇的传承,他本身对霍夫曼学派的了解却少之又少,只知道奥德里奇是霍夫曼学派的拥趸。
柯伦泰的妻子科薇患血脉上存在缺陷之事却也不假,但柯伦泰所述自己带妻子多方求医的故事则子虚乌有。
科薇是被柯伦泰当作暂时的身体备份来看待的,实际上柯伦泰本来嘱意的是自己的女儿雷菈。
在窥得柯伦泰的阴谋之后,为了保全女儿雷菈,科薇,这个身怀绝技的女战士,献出了自我。她与柯伦泰做下约定,无论柯伦泰要她做什么,都必须等到雷菈成人。
看出科薇的死志后,柯伦泰心有忌惮,便收敛了对雷菈的恶意。而待到雷菈出嫁之后,科薇血脉上的缺陷再也隐藏不住,或者说她已没必要在隐藏下去。
得知自己被诓骗的柯伦泰暴怒异常,可已然无计可施,他不能对嫁于侯爵之子的雷菈出手,而科薇身体上的弊病又被他嫌弃,不能使用。
之后他索性放开手脚,进行更加危险的研究。依他的原意,科薇的身体本就只是暂用,他最终要找的是健康、完美的年轻身体。
阿尔文不认为柯伦泰这次的讲述是谎言,但他也没想到柯伦泰会将如此不利于其形象的事情告知自己。
对于阿尔文的疑惑,柯伦泰则说:“讲明这些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真诚。这些事情已经被时间掩藏,只有我还记得它们的全貌。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是完全隐秘的。如果未来的某个时刻,你获知了它们,必然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那样的局面是我所不想看到的。”
阿尔文则冷笑道:“可此刻,听你说出这些的我,对你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