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仰头望着客栈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灯笼的幽光映耀着牌匾上的客来有栈四字,若正常来讲这牌匾上的字应是有来客栈。
“你回来了。”
寒鸦淡定望着门外的风羽,木桌上的灯油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姚花还没回来?”
风羽早就注意到坐在客栈正中央的寒鸦,侧身回头望着一片黑暗的道路问道。
“她还没有回来,兴许是被路上的一些事所耽搁了。”寒鸦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比你回来晚一点吗?”风羽突兀又望着坐在客栈中央的寒鸦问道。
“是因为这寒潭林与雪皑山脉交界处有那些门派弟子的聚集地,你想要去看看,而我却提前回来了。”寒鸦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风羽又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不就是你,还能是谁?”寒鸦仍然平静回应道。
“客栈里的其他人去哪里了?桂府的家丁护卫还有林家护卫。”风羽侧着头,嘴角悬挂着一丝笑意问道。
“他们在后院整理马车,等你到了就出发。”寒鸦平静说道。
“南不免你这理由可不太行。”风羽腰间焚焰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上,剑尖指着整个身子没入阴影中的寒鸦笑道。
离寒潭林不远的冬末镇。
剑阁长老方严带着这些其他门派外门执事与雪月城兵卫,冬末镇镇民才知道事情有点严重。
“同知大人,不知镇上又有何事惊扰了诸位?”
冬末镇镇长方景田咽了咽口水,抬头望着骑在马上难得穿麒麟袍的高大中年男子,这是雪月城同知,张宇天。
“疏散各位镇民。”
张宇天面无表情拱手言道,拍了拍身前前襟,俯视着方景田。
张宇天身后是一片披着黑甲的雪月城兵卫,身侧则是各个趾高气昂的各色服饰持兵的外门执事。
“同知大人,这是何言?”
方景田心中浮现一丝不好预感,但是脸上还是谄媚笑着问道。
“明面之言。”
张宇天一颔首,黑甲兵卫便将早就唤聚在一起的镇民团团围住,铁甲碰撞发出的金戈之声让方景田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去搜,看镇上还有没有未出来的人。”
张宇天一挥手,黑甲兵卫中便又分出一股人流去镇上的各个房屋内搜寻人。
“你姓什么?”
突然有人问道方景田。
方景田满怀希翼的抬起头,望着这个一直逗留在镇上的雪白长袍老人说道:“我姓方,名景田,景色的景,田地的田。”
“倒是个本家姓,你归我剑阁做个杂役吧。”
方严说完便不再看方景田一眼,目光打量着这镇上的镇民,虽说此次是为了将这些人疏散开来,用来保护这些人不受到波及,但是若能找到几个好苗子未尝不可培养一番。毕竟若此次过后,这冬末镇恐怕也不复存在了,而这些镇民大都会化作流民流入各个城池村镇之中。
不止方严这样想,其他门派也是这样想的。
陆陆续续便有几人从张宇天身边走出,走到镇民之中挑选了几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便回到了张宇天身边。
张宇天身后有一名主簿手上拿着花名册,上前询问方景田这些人的姓名,待方景田一一回答,主簿便一一在花名册上划掉。
“想不到这小小的镇上反倒有几个适合炼武修身的好苗子。”
有一身红袍,红袍胸口上纹绣一柄长枪,长枪尾端纹绣着一只麒麟的外门执事笑称道,手掌轻抚瑟瑟发抖的孩子头发,心中满是欢喜。
“你那孩子本我也看重了,谁曾想被你挑了去,真是可惜。”
另有一身虎纹长袍的外门执事惋惜道,低头看着身边蜷缩在一旁的孩子,心中则是暗骂那位麟枪门的执事长老。
“你们先挑,反正我不急,剑宗和武宗还没出手挑人呢,等他们挑剩不要了,我再捡了去。”
还有一位青蓝长袍,长袍上纹绣着白云弓的外门执事笑了笑,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是青蓝长袍的少年。
“他无事?”
方严突然开口问道。
那位羿慑门的外门执事点了点头,推着门下弟子叶琅上前说道:“这是门主的亲传弟子,心境之纯净令门主颇为赞叹。”
“是个好苗子。”
众人身后传来一语。
众人纷纷低头,也包括剑阁的方严。
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刀阁亲自派来督查此事的内门长老葛恬。
“好苗子也是别人门派的,未必你葛恬还想抢夺不成?”
半空又传来一语。
众人亦然没有抬头,方严也是如此。能与刀阁内门长老斗嘴的,也只是剑阁的那位内门长老李渐白了。
“你李渐白的弟子惹下祸端,谁人不知道那雪皑山脉里有什么东西,就连陛下都已经化为禁地,偏偏你们剑阁非要深入那寒潭林深处,招惹那只异种熊罴,坏了计谋。”
葛恬冷哼道。
李渐白没有说话,谁让那只异种熊罴的确是由柯旭引来的。
“剑阁,嘿,除了会惹祸端外一无是处。”
空中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剑意。
方严暗叹一声,这刀阁长老葛恬惹谁都行,怎么偏偏惹上自家这个脾气暴躁的内门长老李渐白。
接着空中又涌来一股霸道的刀意。
剑意汹涌。
刀意澎湃。
“你我都是宗师人境,我还怕你不成?”
方严连头懒得抬。
境界相同,亦有高低。更何况是被阁主所亲口赞叹的绝世天才李渐白。
回答刀阁长老葛恬这句话的是一抹极为绚丽的一道剑光。
澎湃的刀意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口子,刀意涣散,澎湃的气息瞬间变得萎靡。
“我剑阁中人行的正,坐得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你要阴阳怪气的说话和诋毁,休怪我李渐白剑下无情。”
刀阁长老脸上阴晴不定,余光瞟了一眼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幕帘女子,心知又被这幕帘女子当枪使了。
果然,不消一会,幕帘女子开口说道:“大家既然同为武道中人,何必每天打打杀杀,要打要杀,自有十年一开的武林大会会由各位发挥,何必在此伤了和气。”
一股极为桀骜不驯的气息插在剑意与刀意之间,不仅压下了刀意,更与那道恐怖的剑意分庭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