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发生了什么?”
叶宁睁着泪眼,哽哽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听嗝!听到有人说父皇厌弃我了,父皇他嫌我愚笨呜呜,我该怎么办?”
“我还没长大,皇兄皇姐还没喜欢上我,我连父皇都还没见过,就被讨厌了呜哇!”
他越说越难过,肿着两个核桃眼哭得直抽气,呜咽着:“母妃说,我长大了就会被喜欢了,本来我想长大了,就带你去母妃的福宁宫的,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了呜呜——”
焦急担忧中,叶遥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你都没见过父皇,又怎么会被认为愚笨呢?你想想最近有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人吗?或者是那些宫女乱说的。”
叶宁边哭边想:“遇到的人,我今天出门遇到……”
问清今日发生的事后,叶遥大概猜到为什么父皇对着叶宁摇头,以至于传出愚笨厌弃之类的话了。
她看向叶宁怀里搂着的鱼,那鱼半死不活一动不动,只有嘴巴还在缓慢地张合。
叶宁见她用手指钓到了鱼,自己也想试试,结果被父皇看了去,以为叶宁天资愚笨……
是她误导了他,先不说这濒死的鱼能不能钓到,叶宁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心性纯真好奇,想试一试而已,怎么就愚笨了?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心底对父皇的点点期待在悄悄淡去,转而多了几分愤怒和埋怨。
她想起孤苦禁宫的母亲,想起兴师动众的鸽子,想起那个不记得禁宫还有人的侍卫,还有这么久都没来送饭,铁了心让她自生自灭的禁宫太监。
上行下效,她那父皇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叶遥担忧又愧疚,连声安慰:“叶宁,是我误导了你,你很好,是那些人乱说的。”
“那万一是真的呢?”叶宁哭兮兮地想着这种可能,更难过了。
“那你觉得自己很笨吗?”叶遥反问。
叶宁哭着摇头。
“你不觉得自己笨,我也不觉得,你母妃也肯定不觉得,那你说他们说得正不正确?”
“不正确,可父皇说……”
“如果是父皇说的,那就是父皇说得这话不对。”
叶宁打了个哭嗝,惊讶地睁大红肿眯缝的双眼,问:“父皇也会不对吗?”
“当然!那我再问你,手指能钓到鱼吗?”
“能,叶遥你就可以,可为什么我就不行,难道我真的愚笨吗?”
叶遥微叹,将手指放到鱼面前,那鱼仅仅是嘴巴加速翁动几下,就没了后续。
“你看,这鱼都快断气了,怎么钓的起来呢?父皇并不清楚事情真相,妄下定论。”叶遥笃定道:“所以皇上也有犯错的时候,定然是他误会你了。”
“父皇也会犯错?”深宫中长大的皇子感觉受到了认知冲击,他闻言神情恍惚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鲤鱼。
默了良久才接受父皇也会犯错的说法。
他恍然道:“我明白了,我应该让父皇知道我不愚笨,是他误会我了!”
“我要让父皇看到我也很聪明,我决定了,我要回去求母妃让我去上书房。”叶宁一扫方才的难过和颓丧,汪汪泪眼里满是稚嫩的坚定。
他小小的脑袋不知道聪明从何而来,只听说过念书会让人变聪明,那他便要去念书。
皇子三岁便可入学,是娴贵妃念着他体弱多病,便留到了四岁,但上次太医诊脉说他身体好了不少,这些日子饭也吃得多了,他求求母妃肯定会让他去念书的。
叶宁握了握小小的拳头,他人虽然小,可在宫中耳濡目染,这么多天下来其实也知道了这边是禁宫,是犯了错的人住的,虽然他不知道叶遥犯了什么错,但他一定要帮叶遥出去。
他今晚,不,现在就回去找母妃,最好明日就入上书房上学。
“叶遥,接下来几天我不能来找你了,我打算明日就进上书房念书。”
叶遥微愣:“我留了刀削面和草莓,你吃了再走?”
叶宁下意识泌出口水,艰难扭头拒绝:“不了,我现在就回去,那条大鲤鱼是我带出来放生的,现在也应该活不成,你就吃了吧。”
说完,叶宁就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跑去,风中飘来他哽咽的声音:“叶遥,我会想你的,休沐我就来看你!”
叶宁快速钻出墙洞,迈开短小的双腿跑远,他怕自己吃上一口,就舍不得走,不想去上书房了。
叶宁离开后,禁宫立刻静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叶遥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
鲤鱼快要断气了,叶遥用匕首将鲤鱼刮鳞去腮破肚,整条鱼放在大碗中,用葱姜盐和料酒腌制存放。
中午,叶遥炒了个橘红的糖醋酱汁,将那条鲤鱼改花刀放入热油中炸两次,简单做了一道糖醋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