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怵呼吸都被遏制住,看着那辆马车犹如五雷轰顶。
偏偏不早不晚,就刚好迎面对上。
他急得立马去捂住陈御的眼睛。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瞬间视线全部被黑暗覆盖,让人极为不适应。
“哎哎哎,别急。给你一个惊喜!”
他强硬半搂住陈御,就着姿势拖拽着人一步一步往林府大门挪去,生怕他突然发力挣脱束缚。
车厢打开了。
沈怵瞪直了眼睛。
却只见只有林舒安一人下车。
他松了一口气,不放心四处张望了许久,又探头,想看清马车里头还有没有人。
林舒安好整以暇得站在原地看着他,心中若有所思。
嘴角挂起温柔的笑,“沈二少爷,别寻了,沈韫没来。不好意思耽搁他太久,便放人回去了。”
哟,这就开始直呼大名了,沈怵傻不拉几咧开嘴,露出大白牙,“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手上松开了人,拍拍衣服,大手一挥,“我突然觉得困得厉害,陈御,酒就先不喝了,改明儿再说。走了!林小姐,告辞。”
“你这人……”陈御无语至极。
“慢走。”
看着沈怵的背影,林舒安半响没动,发出一声轻笑。
两人一道回府。
陈御好奇得问:“今晚去寻你,丫鬟说你出去了,原是去了沈府啊。如何,姐姐对沈韫可还满意?”
“噗嗤——”她不禁觉得有趣,侧头看去,身边之人长了一张风流的脸,眉眼含情脉脉,哪怕不用出声,你都会觉着他在勾你。
不该问出这种话来。
天空拉了一块黑布,上头星星点点是它随手作的画。
林舒安抬起头,无甚表情地说:“陈御,你怎么会这么天真。我满意重要么?林家满意就行。不过,沈韫人还不错,想必会是个尽责的夫君。”
两人在拐角处告了别,陈御却是还没走,他靠在墙上,讽刺地扯起嘴角,明明就是动了心,还要死鸭子嘴硬,倒还不如不满意。
不满意就不会落得像他娘亲一样的下场。
外人皆道陈夫人风流不堪,肆意圈养小倌。
可是在他七岁前,她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有时候嘴上虽然很凶,哄起人来又好温柔。
那时候她和父亲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直到父亲被外面的人迷花了眼睛,娘亲才开始这样。
娘亲有时候会带着他一道,玩乐过后她就会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哭,问他,为什么他爹爹还不来找她。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娘亲最喜爱的是哥哥,但哥哥和父亲太像了,性格也极其相似,不过没关系,他会陪着娘亲。
后来陈御才知道,他的哥哥是在父亲和娘亲最相爱的时候出生的,而他的存在,只是母亲为了挽回这个家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
她是那么的聪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父亲早就已经心不在焉了。
林舒安像极了他的母亲。
……
本想着回丞相府的沈韫,鬼使神差般又去了子清街的宅子。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宋清玹盘腿坐在美人榻上,半趴着上半身伏在案几台前,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肉肉的脸颊鼓起,嘴里包着糖,吃得津津有味。
“在干什么?”他走近了问。
映入眼帘,是一桌子的糖人碎块,用纸垫了好几层。
见是他,她笑弯了眼睛,“沈韫哥哥,你看。”
回来也没多久,想着既然都买了,反正里面也没脏,还是捡了回来。
下回再找老伯。
横竖也没其他的事情,拼着玩,可是忍不住吃了起来。
就一会儿功夫,“沈”字被她啃得差不多了。
案几上的“宋”也只剩下了一个“木”。
沈韫瞧了一眼,捏起宋清玹红嘟嘟的嘴唇,像捏一只小鸭子,略带训斥的意味:“这般爱吃。”
“唔”她仰了仰头,往后退,却甩不开沈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