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一戳七枝红彤彤的脸,“莫不是还在想上午那个陈公子呀!”
沈韫没来这几日,她十分勤快,每日都去画馆里头报道,次次都能碰上陈御,一番相处下来,她发觉陈御虽然看起来不大正经,但人是极好相处的,碰上谁都是笑眯眯的。
沈韫脾气也是极好的,但沈韫矜贵自持,一身清风明月,是温和湿润的风,让人亲近。
陈御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放纵的意味,是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小丫鬟困惑地挠头,“姑娘,陈公子可是林府表少爷哎!他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儿,与无家可归都挨不上半点关系。您看看我俩自个儿,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无家可归。”
宋清玹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训七枝:“跟着姑娘这么久了,半点长进都没有!看人能光是看表面么?”
也不知小丫鬟是什么个心思,陈御逗她,她总能红脸,回到宅子里头就晃神,还会时不时地傻笑。
宋清玹咂咂嘴,好家伙,现下人都没在这儿呢,光是提一嘴就羞得不成样!
她一把拉住躲躲闪闪的七枝,“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收拾收拾见你的陈公子去!”
她才晓得原来上回和沈韫去的那家店店主正是陈御,她夸了几句那里酒水不错,陈御听了一高兴就要请她今日再去玩。
寻思着,上次也确实没尽兴,今天就没人再管着她,她势必要将店给喝垮才行。
陈御给安排的就是林舒安上回呆的那个雅间,位置不打眼,周围也还算清静,但是视野宽阔,基本上没有遮挡之物,最是适合好热闹又不想凑热闹的姑娘家来。
因着今日恰巧也来了不少公子哥儿,陈御安顿好宋清玹二人,随意聊了一小会,就匆匆离去招待贵客去了。
来得大都是开业那天动用林府人脉请来的世家贵族,陈御应当在其中做了不少努力。
这次要是也招待妥当,往后一些个大宴小聚之地,这儿就是其一选择,稳住这些常客,这酒水楼就是真正在京都扎好根了。
听陈御说,是沈府的二房嫡子沈怵得了个重要差事,选在了今日小小庆贺一番。
人一走,七枝立马俯身在宋清玹耳边悄悄问∶“姑娘,丞相大人会不会也在?说不定待会儿还可以同大人一道回去。”
她笑嘻嘻得,“姑娘和丞相就是有缘,你想人想得紧,人立马就到姑娘跟前。”
宋清玹却不这么想,丧气往桌上一趴,哀声道∶“沈韫哥哥哪里有那闲工夫,多半是被相府绊住了脚。”
她将下巴往胳膊上一放,眼神放空没有焦点,呐呐自语∶“再过一阵子,我们就去姑苏。”
“姑娘,您说什么?”音量太小,七枝就算离得不远,也并没有听得清楚,她又向前两步,弯下了腰,靠得更紧了。
“我让你去买个冰糖葫芦来,我突然想吃了。”
宋清玹将脸整个埋起来,藏进宽大的衣袖里,小巧的脸被完全遮住,声音闷闷的,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吃冰糖葫芦了……”
宋府上下谁人不知宋府唯一的小姐嘴馋的要命,她也不是饿,单单纯纯就是馋吃进嘴里去的那一口味道,没见着的时候还好,见着了就想吃,也不管肚子里头能放进多少东西,直往嘴里塞。
宋清玹表示其实肚子还好,就是牙口有些受不了。
宋夫人拎着宋清玹在院子里就是破口大骂,有哪家的姑娘十多岁的岁数了还坏牙?!
她苦着小脸不敢回嘴,乖乖站着,不安得绞手指,被凶得瑟缩了一下。
在宋夫人这里从来就不吃她这一套,瞟她一眼,冷哼一声。为示惩戒,那段时间宋清玹的全部口粮都断了,一日三餐清汤寡水。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的日子,红着眼睛向沈韫撒谎,自己是因为打破了书房里爹爹最喜爱的青瓷瓶,娘亲才如此狠心待她。
沈韫心疼她,于是她得到了丰盛的款待。
沈韫偷偷从后门将人带了出去。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吃到王婆做的糖葫芦,比以往买过的任何一个都好吃。
……
“好勒姑娘!七枝这就去!”
吱呀一声响,门从外头关上了,“塔塔塔”凌乱匆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清玹一动未动,过了许久,手臂枕麻了才动弹一下换个姿势,原先枕着的那块布料暴露在空气中,一小块地方微微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