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清醒过来,不光发现记忆对不上,她看着沈韫,总是觉着哪里怪怪的。
趴在沈韫书房案桌上,止不住哀叹连连,政事堂事务就这般多么?人怎么还不回来?真叫她好等。
“吱呀——”
叹息之际,正巧书房门被从外推开,清玹立马起身,探头看去。
人未至话先到,“看来你身子已好全了,今日在府里头折腾了一天,不累么?现下又来折腾我了。没个消停。”
沈韫话虽带三分责备,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步履不停,径直朝人走去,宋清玹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让位,立在一旁,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沈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案桌上,“母亲托人送过来的。”
慢慢悠悠端起清玹为了讨好他特地泡的茶抿了一口,酸她“亏你还记得我爱喝什么。”
知道有消息她立马放下心来,边拆信件边忍不住的说:
“沈韫哥哥这声母亲叫得真是顺口极了,要不是七枝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成亲了。”
沈韫微笑放下茶杯,十分笃定,“迟早的事。”
信件内容并不多,大抵都是一些日常琐碎,阿爹不大听话,现在局势这么危险还又偷偷跑出去买了点酒回去,没藏好叫阿娘给发现了,明明上次就已经发过誓再也不出去了,把阿娘气的不行,罚爹爹睡上三日地板。
还有,阿爹阿娘说想她了。
宋清玹把信件收起,“沈韫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我阿爹阿娘?”
案桌上公文堆积如山,处理好手头上这份,沈韫又接着拿了一份,头也没抬,
“不急。京都城到处都是巡捕,现下还不安全。七枝就没有告诉你,我带进牢里去的替身早就被发现了么?因有我在外头压着,才迟迟未大肆宣扬搜捕。”
“怎么会?!明明……明明就好久都未暴露!”
话音刚落,宋清玹愣住了,她……为何敢这般肯定?
沈韫握笔的手一顿,在公文纸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晕染开来好似狰狞恶鬼在张牙舞爪,让人触目惊心。
他放下笔,终于从小山般高的公文堆里抬起头,疲惫地伸手按压眉心,一脸探究看向宋清玹,“荞荞,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去房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忙完了去看你。”
没再接话,她失神地点点头,一路回房都是闷闷不乐的,她找不回心里那件重要的东西了,但那样东西好像就一直在冥冥之中逼她去找答案。
可是她要怎么捉住?
坐在房里打瞌睡的七枝被一声轻响惊醒,立马起身迎上去,“姑娘,您之前订的话本子刚送到,奴婢都给您分类放置在案几台上,宫廷一类,市井一类,江湖一类,您最欢喜的那篇单独放在最边上。”
罢了,宋清玹撇开脑海里繁杂的思绪,笑着夸奖道:“七枝,做得好。明日带你雕小人儿玩。”
七枝欢欢喜喜得应声。
待沈韫从书房忙完天色已暗下来,府里头烛灯早早就点上了,正值盛夏,晚间有凉风刮过,曲折长廊之上,整整齐齐悬挂的一排兔子灯随风摇曳的欢快。
这是花灯节时荞荞拖着他两个人一起做的,但其实基本上他一个人包揽了大半工序,荞荞在一旁跷着腿监工。
“沈韫哥哥真厉害!”
沉浸于回忆里,不知不觉就到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下人正有序不乱上晚膳。宋清玹还仰躺在美人榻上捧着话本子看得正酣,兴处咯咯笑,哀处两声叹息,溺泡在故事里无法自拔。
沈韫示意下人们不要出声,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看得好笑。
“肚子不饿么?”
清润的嗓音传到耳边,宋清玹立即将手里的书随意一甩,整个人就扑到沈韫身上扒拉着他,美人榻霎时被冷落,只余话本子孤零零落在那,纸张哗啦啦被风吹得作响。
纤细的手臂挂在男子脖颈,扬起漂亮的小脸欢欢喜喜迎接,“沈韫哥哥,终于忙完啦”
抱住送上来的香香软软的身子,沈韫眉梢一挑,这是打算用怀柔政策了?
将小姑娘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今日折腾了这般久,用完晚膳早点歇息。”
宋清玹乖乖点头。
夜间,宋清玹多了个心眼,使唤七枝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床冬被,沈韫洗漱后就见着床榻被一分为二,她趴在最里头翻话本,“沈韫哥哥,我们还没成亲呢,还是得避嫌呢。”
沈韫倒是未置可否,一声不吭熄灯上榻。
哼着小曲儿晃着脚丫子,哎呀,今日的话本子可真精彩,宋清玹欢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