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敢作敢为不拘小节,但这“小节”绝不包括在众目睽睽下与傅司简紧贴在一起。
顾灼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傅司简以为她要反悔,哪肯放手,环在小姑娘腰间的手半点没松劲儿,带着她转过身:“婆婆,您给她捏一个吧。”
顾灼去掰他的手,反而被他捉住捏在掌中。
嗯,看上去就像,傅司简搂着她,她还主动把手搭了过去,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顾灼嘴角抽了下,她以往还真没看出来傅司简脸皮这么厚。
他没瞧见老婆婆那揶揄的目光吗?
婆婆见了顾灼的动作,笑呵呵道:“我与我家那老头子刚定亲时啊,也像你们一样黏黏糊糊的。”
顾灼感受着腰侧传来的热度,无奈地看向远处被落日点缀的山间,她也没法跟婆婆解释啊。
等她终于能坦然接受与傅司简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其实并没有过多久,收回视线时却瞄见傅司简脸上明晃晃的称心如意。
顾灼无语,她甚至想上手捏捏他这脸比她到底厚在哪了。
明明她在军营逗他时,他还会耳朵泛红的。
见老婆婆正揪出一团泥抬头端详着她,顾灼突发奇想,没被傅司简握住的那只手托在他下巴处:“婆婆,您照着他的样子也捏一个。”
顾灼的手并未贴住他的脸,但这距离也足够傅司简感受到温热,他微微低头就能吻在小姑娘掌心。
但他不敢。
他哪还能看不出,小姑娘方才教他放开并非是想反悔,只是脸皮薄。
他怕这举动真将她吓跑。
不过,若非是手里还拎着东西,他是想将她这只手也捏住的。
掌中握着她软软的手,手臂抵着她的腰,才让他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好好好,给你们捏一对儿。”老婆婆许是见多了像他们这样的,重新揪了更大一团泥,分成两团道:“一块泥捏出你们两个,这辈子就长相厮守不分开了。”
顾灼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她其实……还没想过长相厮守的事。
她心悦傅司简,便不想错过他,可是以后……
傅司简正凝着老婆婆手里的泥慢慢被捏出轮廓,察觉到怀中小姑娘因为老婆婆的话绷了一下,那股子不安和虚幻感瞬间从他四肢百骸冒出。
他偏头去看,见小姑娘正低头盯着不知何处出神,傅司简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
他几乎立刻就猜到小姑娘在想什么,这小没良心的回回撩完他就跑不说,这才刚与他确定心意在一起便又想着过段时日就跑?
傅司简的心被小姑娘要离开的念头紧紧攫住,手下不自觉用了力。
顾灼的腰被箍得一疼,“嘶”了一声,皱起眉正要问他——
便听见耳边热气袭来,依旧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恶狠狠的意味响起:“夭夭,你敢后悔?”
顾灼奇怪地看着他,她哪后悔了?
见他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顾灼只得解释道:“我没后悔呀。”
傅司简不信:“那你方才想什么呢?”
“喏,”她看向已经基本成型正被勾勒面容的泥娃娃,“以后分不分开,谁说得准呢?——嘶,你!”
顾灼真要生气了,正想转头瞪他,便觉得肩膀上压下来什么。
是傅司简的下巴,像是恰好隔着衣料嵌在她颈间美人骨后的凹窝处。
他好像偏过头朝她颈侧,顾灼都能察觉他睫毛的颤动,挠得她有些痒。
她本能地一缩,却被挡住,她的脸颊便贴上傅司简的。
有些凉。
她听见傅司简因为埋在她颈侧而显得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些妥协和可怜巴巴:“夭夭,你别离开,我们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