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无猜(2 / 2)剧透误我首页

叫阿尧的少年也乖乖打招呼:“阿芷姐好,小叔叔好。”

一边的容煊眉一挑:“你这辈分出错了吧?叫——姨——啊。”

姜沅芷走过去,从药箱里把药水和纱布拿出来,一边拿一边反驳:“叫姐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又没比他大几岁。”

容煊笑道:“你自愿低我一辈管我叫叔,那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啊。”

姜沅芷闭了嘴,专心对付身上的伤口,反正在辈分这事情上和容家这对叔侄较真,最后吃亏的永远是她自己。

她身上都是些细细碎碎的伤,处理起来并不麻烦,唯一的例外是右手腕上划的一道有些长的口子,只有一只手能用,动作便显得有点别扭。容煊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半抢半接地拿过姜沅芷手上的绷带,帮忙包扎时的动作却很小心。姜沅芷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话,只安静地配合着容煊的动作,一时间整个房子里都沉默了下来。

阿尧自己解决完自己身上的伤,无言地看了他们俩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厨房翻了翻,又拿着两管无色的液体走了出来。见他面无表情地喝着那些半凝固的液体,姜沅芷感觉舌根泛起一阵苦意,胃部都抽痛起来。

她忍不住问:“这种反人类的东西你怎么还在吃啊……”

阿尧咬着管口没有说话,神色居然显出了一点微妙的茫然。容煊按着她的手臂提醒她别动,嘴上却接过了话。

“我这里有个不幸的消息你要不要听?”不等姜沅芷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反正你不听也得听,因为你奖学金没有了的缘故,要是你不想明年连学费都交不起,最好省着点吃。”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所以味道再怎么反人类,你也只能吃这个了——毕竟便宜。”

姜沅芷咬着牙:“恩将仇报!我是为了谁的缘故落到取消奖学金资格的地步?”

容煊打完最后一个结,神态轻松:“那也没办法,我的奖学金也被扣了。要不你去和你爸妈求求情,就说你没有奖学金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让他们额外补给你一点生活费?”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求助家长,到时候又得解释为什么会被扣奖学金,最后还是得归结到打架斗殴问题,她一心捂着消息可不就是怕这种事。

于是最后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又把账在心里记了一笔。姜沅芷坐在桌边痛苦地把营养剂往下咽,只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又开始刷新下限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见她那一副剧毒口中过绝望心中留的模样,容煊颇有些无奈:“这东西所有人都在吃,怎么就你这么大反应?再说这好歹对身体好,刚受了伤你还想吃什么?”

姜沅芷迅速把刚刚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她恨恨地说:“谁知道,反正就是吃不惯,这辈子都吃不惯!”

“你中午将就一下,晚上我请你出去吃好吧?别一副我怎么虐待了你的样子啊。”容煊调出自己智脑上的账户看了一眼余额,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姜沅芷抬起眼看他,眼中都显得亮了起来。容煊叹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你也不想想我生活费里有多少是被你吃了,好歹我自己也总是要花钱的吧。我这种冤大头你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你再惹事下次我绝对不管你了……”

阿尧忽然冷淡地插了一句:“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容煊被他一噎,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他站起来把喝空了的管子往一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又说:“而且你自己本来就不花钱。”

容煊轻咳了一声:“小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房间里那些材料不用钱的吗?”

阿尧随手拎起自己的包,抬腿往外走,走到门口才转过身,点了点头,说:“便宜的那些都是你在研发中心实习的时候分配的,至于贵的那些——”他顿了顿,“不是阿芷姐送你的吗?”

虽然容煊难得被人呛,但姜沅芷看笑话归看笑话,如今话题都转到她身上了,她也只能帮着解释一句:“那总不能真的老是让他白请我吃饭吧,欠太多还不起很麻烦的呀。”

“我也是不懂,”阿尧打开门,逆光站着时眉眼中带出三分天生的盛气凌人,“你真的那么吃不惯,干嘛还把钱花在那些材料上?你要是不花这些钱,也不至于天天嚷嚷着吃不起吃不起最后还是吃营养剂了。”

他甩上门,脚步声渐渐地远了,正是冬日的正午,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带着暖意,屋内一时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沅芷才幽幽道:“容叔叔,你侄子最近脾气有点大啊。”

“情路不顺迁怒人而已,就他那情商,我看麻烦还大着呢。”容煊收拾好药箱,若无其事道,“别管他了,你上次的弓不是又磨损了吗?我那边新做了一张,你看看能不能用。”

姜沅芷也把她那份营养剂的管子扔进了垃圾桶,一边跟了上去一边说:“他摊上你这叔叔也是不容易,情路坎坷还要被嘲笑。”

容煊一笑:“我担心他做什么,好歹人称元初一枝花,靠着那张脸都不至于……”

话到一半,他猛然一顿,有什么想法浮光掠影般从脑海中划过。

这次他终于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破绽。

阿尧因为天赋实在过人,并没有走正规教育的道路,而是在家由他那个严肃起来能吓哭小朋友的爸——也就是容煊亲大哥——亲自教导。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不怕校方追究做了这次外援的理由,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军校生,不用遵守校规。

也就是说,他和元初二字是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为什么会下意识想到元初一枝花这种奇怪的称呼?自己没那么恶趣味吧?

不,不对。为什么阿尧不去上学?印象里他家历代也不是没有比他天赋更好的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例外?自家大哥贵人事忙,又为什么抽得出功夫来教儿子?

——心口灼热。

而且阿尧平日除了打架都在干什么来着?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经常在家待着,那他在做什么?还有那个他喜欢了好久却屡屡碰壁的女孩子,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十四岁的阿尧,长的什么样子?他的全名又是什么?容……尧?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燃烧。

还有姜沅芷……姜沅芷到处和人打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没出什么事,这次怎么就违反校规了?为什么之前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校规的约束?为什么没人发现不对?

——容煊下意识伸手摸去,触到一串铃兰玉饰,花瓣温润洁白,顶端泛着翠色,陌生又熟悉。

记忆逐渐模糊,一些仿佛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却在脑海中浮现,周围的景象在扭曲中坍塌,容煊忽然惊醒,醒前最后一眼,他看见姜沅芷神色由疑惑转为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