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兽翻过来的肚皮上刻着八个大字：祟龙窃权，拨乱反正。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

一种奇怪的氛围，在士兵们中间蔓延开去。

那是震惊、惶惑的混合产物，或许还掺杂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那位水师将领虽然在指挥上是庸才，但在政治方面却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

反应过来后，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那哪是战利品，分明是火药啊。若是让它炸了，只怕会波及无数，自己这个当事人更是粉身碎骨。

事情太大，他不敢擅作主张，急忙去告知了两位上司。

督抚和知府听闻后也是大惊失色，当即派兵封锁了现场。

随后，并不需要商量，一致决定，将妖兽尸体就地焚毁。

毁尸灭迹了，然而它身上的那八个大字，却不出意外地流传了出去。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的围观者太多了。

而且又是这么劲爆的话题，怎么会少得了传播。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有些人已经开始储备物资，或者在房子底下挖避难所，以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

三天后，灾情基本被控制住了。

官府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控制舆论上面，而且处罚十分严厉，有胆敢妖言惑众者，一律按谋反罪处理。

效果很显著，抓了几个典型后，至少在公共场合听不到关于妖兽和那八字妖言的言论了。

只不过，流言这东西，就像风，总是无孔不入，更何况也不缺少别有用心者，想要完全禁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对于这次水灾，蔡知府和督抚大人呈递上去的奏折中，重点写如何处理灾情，妖兽的事则一笔带过，至于妖兽身上那八个字，当然是闭口不提，就当没这回事。

蔡知府素来相信鬼神之说，这件事发生后，心中甚是惶恐。

而督抚却根本不信这一套，认为这一切都是人为的，意图扰乱治安，反倒比较安心。

……

就在这种奇诡的氛围中，江州迎来了今年的中秋节。

蔡文轩派人给家里捎了口信，说不能回来过节了。应天府那边对火铳很感兴趣，所以留他深入学习和交流。

他给韩休的密信中，隐晦地提了一下安国公杨楚的那档子事，让他们谨慎行事，最好能等他回来。

安全起见，信里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但是基本意思韩休是看懂了。

韩休心里其实早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预判。

其实就两种可能。

如果那家伙没来赴约，说明他们之前的推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的确意图谋反。那么身上这块奉天铁券，也就相应地丧失了它的权位价值，自己也不必再受它的束缚。

他大可以直接离开江州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与整件事划清界限。

另一种可能，如果杨楚来了，那就按照约定把令牌还给他。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必要去深究，就当他一时兴起精神错乱好了。这种可能性比较低。

此外第二种可能还牵扯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婉君和杨楚之间的恩怨。

如果非要他站队的话，那他当然是站在二弟这边。

不过陆浩然之前说过，这件事不用他管，他们自己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