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了整整十五年,终于能够面见帝王,施展自己的抱负。”
“而在殿试之前,帝王重病薨逝,长公主上位,一切都是未知数。”
“满朝文武攻讦长公主,唯有女先生毅然决然地投进了长公主麾下,一君一臣,舌战群儒。”
“女帝登基三月,下旨御驾亲征吗,收复故土。女先生便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十五年的兵书谋略,终究在千里外的黄沙中展现其獠牙。”
“女先生至死也未寻到家人亲骨,带了一捧黄沙回故土安葬。”
江梨的故事讲得并不绮丽,却很能调动人的情绪。
无论是女先生郁郁不得志的苦闷还是最终大仇得报的痛快,她都用一种世外人的语调娓娓道来。
“主公问我为何要来——”江梨抿了一口白水,眼眸弯弯,恍若星辰。
“因为,家不是家,国却还是国。”
“既然有本事,有机会,我自然是想来试一试的。”
“哪怕不能上战场,能护卫边疆,我也很高兴。”
夏停云知道江梨的前十五年都过得十分不顺遂,本以为她多少会埋怨江府,不然临走前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几乎是将江府那些人的后路斩断了。
可是面前目光坚定、语气平和的姑娘,却没有提及江府一词一句,恍若那段苦难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虽然自小运气不太好,但好歹有兄长与母亲相护。
而这个在世间孤身一人的姑娘,在这样一个明月夜,用最朴素的语言说出了最诚挚的愿望。
“江姑娘志存高远,有一颗赤子之心,想必未来有大作为。”
夏停云也学着江梨的模样,将粗茶碗凑到唇边,将热水吞入腹中。
月明星稀,屋外风声阵阵,屋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了有一会儿,江梨才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主公为何会出现在黑木部落扎营之处?”
夏停云手指一僵,目光落在桌上一条裂缝处,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个意外罢了。”
“对,就是个意外!”
很好,这么言之凿凿,看来一定不是意外了。
“主公身边没有其他人了么?”
“走散了。”
听起来更不靠谱了呢。
江梨腹诽一番,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只是顾及夏停云的面子,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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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梨与夏停云自同一间屋子先后走出,可谓是震惊众人。
村长刘存瞥了一眼没敢说什么,另外三个红梅军的姑娘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她们上下打量了夏停云一番,又凑上前来刻意把夏停云挤到一边去,与江梨说着话。
夏停云和身处姑娘包围的江梨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也便坦然地走到了另一边去。
“江梨,今日我们该回去复命了,你捡的这个人也不好带,不如就把他放在沙居村吧!”
其他人也应和道:“是啊是啊,他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算匀出来马匹他也不会骑。”
“对啊,总不能让我们其中一个带他吧,无亲无故的,对名声可不太好。”
最小的姑娘说完这句,还无知无觉地拉着江梨的胳膊摇了摇,果不其然的被领头女子瞪了一眼。
“她嘴笨,江梨你别管她,主要还是我们不熟……”
领头女子还想再找补几句,就见江梨扭头直率地问道:“你不会骑马?”
在三名女子的虎视眈眈之下,夏停云唇角微勾,似乎在恶作剧一般。
“当然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江梨便打算和几个姑娘商量一下匀一匹马给夏停云。
几人还要再劝,就被江梨一句“他也是冠梁城人士”堵了回去。
最后,五人离开沙居村时,最小的女子与领头那姑娘同乘一骑,两匹马将江梨和夏停云彻底隔开。
就算夏停云中途想和江梨搭话,也会被几名女子猛然拔高的声音遮掩过去。
几番操作之下,夏停云也放弃了要与江梨说话的想法,只慢悠悠地驱马前行。
江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几人,却一直关注着夏停云的动静。
实在是花清秋前段时间洗脑过盛,她总有一种自己一不看着,这人就会不知道跑哪里的错觉。
不知是她乌鸦嘴还是夏停云倒霉体质发作得就是这么恰如其分,江梨只是回了其中一个姑娘的话,再定睛望去时,便看得原本手执缰绳、坐得稳稳当当的青年就像是一下子抽干了力气,竟然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最离谱的当属其他三人依旧谈笑风生,恍若没看见这件事一般,甚至其中一个人的马就要踩上夏停云的腿了。
江梨浑身紧绷,当下便蹬了马镫,在马背上一个腾跃,跳到那姑娘身后死死拉住了她握缰绳的手。
马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一脚踩下,而地上的夏停云却没有半点动静。
她一咬牙将怀中的银簪捅进了马的身体里,另一手勒住缰绳,强逼着它换了落脚的地方,之后便抱着姑娘从马上滚了下来。
身上沾染上沙土,手心也被缰绳勒出血痕来,江梨却顾不得这些,三两下走到夏停云身边去,将他扶了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反应的剧情修正插件忽然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剧情……偏离度……5%】
【检测到光环存在。】
【自动分析中……】
【分析结果:来自作者的人设光环,强制执行,无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