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是好好活下来了，还遇到了传说中的妖怪，她觉得这辈子值了。

遇上余淼淼这只“妖怪”的时候，程凌音承认她有一瞬间是想宰了他们的，因为妖怪什么的一听就很危险。但她下不去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高智慧生物交流了。

每天在这片林子里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野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会人类语言的，就算她知道她们不是一个种族，甚至可能是敌对的，她也舍不得杀死她。

后来发现，这妖怪意外的善良单纯，程凌音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至少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孤单寂寞了不是吗？

“说起来，上次冬天我差点被冻死，”说到这里程凌音抬头看了看天，“下一次的冬天就快要来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运气活下来。”

按道理知道了四季，程凌音大概能算出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但这鬼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下一场雪，从头到尾不知道下多少天，反正无论什么时候程凌音出去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因此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别提四季了。

她只能凭直觉推测一天是不是过去了。

这段时间她从一个爱美的小姑娘活生生变成了一个野人，怪不得白翼觉得她丑。程凌音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又出不去，丑不丑的又没别人看见。

虽然程凌音说她都不怎么想出去了，表现得无欲无求的，好像已经佛了，但余淼淼知道哪里那么容易就佛了啊，都是生活所迫。她心里还是希望能回去的。

“你想不想出去？”余淼淼在地上写着。

程凌音正要和余淼淼说些有意思的事，猛地看到“出去”两个字一怔。

她还能出去吗？她心里忽然有些激荡，但转念一想，哪儿那么容易啊，这附近每一个角落她都摸清楚了，还是没能找到出路，要出去太难了。

“别瞎想了，睡吧，明天再陪我聊天。唉，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程凌音背过身去还不忘表达自己很遗憾余淼淼只会“喳喳”叫。

余淼淼：我会的！只是受伤太重，暂时没办法幻化出人声来而已。

可惜的是，不看字程凌音完全不知道余淼淼在说什么，余淼淼很无力，但也只能等自己恢复了再慢慢和她理论。

在一旁提醒吊胆好久终于能安心睡觉的白翼早就把脑袋埋进胸前的凋零羽毛里呼呼大睡了，偶尔发出兴奋的声音，似乎做了个好梦。

余淼淼：……小孩子的幸福就是这么容易，真好。

透过天窗看天空中清冷的月亮，余淼淼突然觉得暂时就这么着也不错，反正她现在的样子什么也做不了不是，还不如先好好修炼再说。

想到这里，余淼淼也懒得整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迈着她并不修长的双腿扑进白翼给她搭好的窝里睡了，她习惯性地像白翼那样一头扎进胸前有些柔软的羽毛里，她不由感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愣生生把做了好几百年人类的她变成了一只合格的鸟。

“呼呼”，她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思维也逐渐模糊，话说她之前在想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