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花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还有自己的娘家,一辈子几乎都困在山里,身边的亲戚都是穷得响叮当的人,别说是见过缝纫机了,这东西的用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林晓的神色察觉出缝纫机对绣花有用处,试探性的问道:“闺女,你说这东西能拿来绣花?”
她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缝纫机不是拿来弄布的。
当初那个人把这东西留下来,她和旺财本来想看一下是拿来做什么的,后来想了想,别人的东西,自己怎么能乱动呢,就一直好好放着,也没想过去了解。
林晓肯定的点头:“我今天试着俢俢,要是今天能修好,娘就可以拿来绣花了。”
这次的活是镇上新开的纺织厂派下来的,那儿人手不够,而且刚开,用机器弄虽然比较省事,但有些图案做得不够漂亮,城里人不喜欢,而村里的妇女绣活好,绣出来的东西好看,思虑再三,就决定让镇子里头的几个生产大队来帮忙分担点活。
不仅要绣花,还要裁边缝边,要做的事情不少。
林晓的姥姥就是八十出生年代的人,给她讲过一些这年代的故事,家里头也一直留着台缝纫机做纪念,小时候她还见过姥姥拿缝纫机给自己做衣服。
去上工那几天,她就发现大家的分工明确,每个人都要做等量的活儿,岑春花手快,又从不偷懒,天天拼命干活,看着太累了。
现在队长已经把活具体派发到各家,只要按时完成,就能挣到所有工分,提前完成的话,还可以做别的事情。
如果缝纫机能帮上忙,也省得岑春花那么辛苦。
岑春花迷惑道:“闺女,你怎么知道缝…缝什么来着……”
“缝纫机。”
“缝纫机的用处你是从哪听来的?”
林旺财也是一头雾水:“闺女,你刚刚说你会俢缝纫机?”
林晓点头,稍微思考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理由:“之前去金湖大队的时候见过,那时候阿姨家就有一台,我是跟叔叔学俢机器的。”
岑春花和林旺财交换了下眼色,林晓口中的叔叔阿姨就是她去治病的时候住的那户人家,跟林家没什么关系。
龙福村的上一个队长是林晓的姑爷爷,喜欢林旺财,把林旺财当成亲儿子看待,见林晓可怜,又听说那户人家是土医生,治疗脑袋的疾病特别好,托了关系,让林晓过去。
林晓在山上摔伤那时,脑袋上鼓了一个小肉包,镇上的医生也不敢开刀,从那以后林晓自个也是沉默寡言,大家就觉得她傻了。
起初岑春花和林旺财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发现自家闺女不能说是傻,只是受了脑袋上那颗肉块的影响,比较迟钝,就给那户人家送了点东西,让林晓过去他们家住,去掉头上的小包包。
那个土医生确实有点本事,林晓回来后脑袋上的肉包就没了。
每当提起这事,林旺财都很唏嘘,林家本来也算是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托了林晓姑爷爷的福,虽然汪建光跟他们撇清了关系,可从前也没这么被人欺负。
自从林晓的姑爷爷去世以后,他们家才变成这样的,人人都能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