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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拂过耳边,微凉的初冬傍晚。

打排球的人慢慢散去了,空荡荡的球场只剩下她们两个。

白银没来得及提出疑惑,陆启颜接了电话。

陆启颜对着电话甜蜜蜜的说:“等会儿,你先吃好不好?我等会儿去找你,我自己去~”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公主陷入爱情拒绝与王子结婚的故事。

但故事的走向应该会是:公主被坏人伤透了心,回头继续与王子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总之,这么具有童话倾向的故事注定不属于她白银。

她等陆启颜讲完电话,才正式拒绝:“当然不能,因为我没这个能力。”

“你有。”陆启颜说:“我找了十几个女的帮我泡他,就你一个人顺利拍到了照片。”

陆启颜娓娓道来:“可惜我爹就是不长心眼的蠢货,我把韩维止那些床照发给他看了,他竟然说,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三妻四妾,他也是这样的,还教育我要懂得隐忍,毕竟韩维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三岁失足落水是被他所救。”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白银觉得救命之恩也足以以身相许了吧?

她又开始缺心眼的八卦:“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三岁是想要嫁给他的,但是我那时才三岁啊,别人和我说以后要嫁给他,我以为跟过家家一样。”陆启颜说:“后来他家道中落,被他爸送去新疆的叔叔家好几年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我都忘记他是谁了,而且他那么冷嗖嗖的,谁想嫁给他?不过是我那个蠢爹才有这个救命恩人的滤镜,我反正是没有的。”

白银哦了一声,看来这门婚事注定要曲折了。

“而且,韩维止大我好几岁呢,我才不要嫁给老男人!”

白银撇撇嘴,“可是他一点不老啊,其实是因为你心里有喜欢的男孩吧?”

陆启颜狐疑的看了白银一眼,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点什么,故意挑挑眉说:“你不能因为喜欢他就觉得他不老!”

白银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脸红了,“谁说我喜欢他了,你胡说!”

“那你脸红什么?”陆启颜觉得有些人真是不擅长掩饰呢!

“我没有我没有脸红!”

“好吧你没有!”陆启颜已经懒得揭穿她了。

白银越是这样越是欲盖弥彰,骗谁呢!

陆启颜就不是可以同样一件事求人三遍的人,她只擅长砸钱说话:“我给你五百万,你如果能成功把他睡服,我加多五百万。”

但是白银不知道她所谓的“睡服”是什么意思。

陆启颜的说法很是简单明了:“睡服就是你睡到他之后,让他以后只想睡你一个,心甘情愿答应彻底与陆家撇清关系就可以了。”

说罢她唰唰唰写了一张支票,自己先离开了,因为她说要陪某个男生去吃烧烤。

白银还没来得及答应,便匆忙接过了她递来的五百万,看着她远离的背影,想到她一个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百万的大小姐,现在竟然要陪一个男的去吃烧烤。

所以这个男的到底是有多大本事啊!

简直令人好奇!

这番谈话不久后,白银某天上理论课时浑水摸鱼,登陆了一下自己的微博。

她没想到自己上次发布的,那张素描韩维止的手绘画,竟然底下多了好多评论。

而她回答是男朋友的回复,被顶到了最高的位置。

她扫了一下粉丝们的评论,好多都是在问她:“男朋友是谁?今年几岁?做什么的?为什么单看手绘画就这么漂亮,能不能直接来正脸照片?”

白银回复了几条询问正脸照片的。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拍好不好哇?”

她回复完毕,发现自己原来挺有撒谎本事的。

这随便的谎言,她直接扯出来竟然一丝犹豫都不带的,果真有些牛逼。

粉丝们何止对她的男朋友好奇,也对她的颜值好奇。纷纷要她下回发男友照片的时候,顺便把她的脸也一起加进去。

她统一答应:“好的,以后一定和我男朋友合照,不打码发给你们看。”

白银不知不觉,就觉得自己陷入了怪圈,一个陷入在自己编织谎言里的怪圈。

是得有多缺爱,才会编织出这样一个谎言啊,她表示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她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偶尔在饭堂里遇见了宿舍的三个室友,她也刻意避开她们。

不是因为对她们有想法,她怕自己给她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打了午饭找位置坐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了室友杨蒙恬的眼眸。

可能谈了恋爱的原因,最近杨蒙恬对谁都是笑嘻嘻的。

今天对白银也是如此。

白银也朝她笑了笑,但是杨蒙恬随即低下头扒饭,白银很自觉的走向另一个偏僻的位置。

她坐的位置属最难走的最后一排,已经是冬季了,寒风冷冷的从窗户吹进来,饭菜一下子就冰冻了。

她扒了几口米饭就已经有些索然无味了,有些想去关窗户又懒得。

正吃着,寒风减弱了,她抬头看到有一个个子高大的男生将那窗户阖紧了。

她觉得这道背影有些熟悉,但没有深究,她随后低下头继续扒米饭。

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有个人落了座,她以为只是不熟悉的同学没位置了互相拼桌,也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对方到底是谁。

直到对面座位上那个男生,用很愉悦的嗓音开了口:“你吃饭都是这样吃的吗?头也不抬一下?”

白银被口饭噎了那么一下,随即缓缓抬头,对上了对面座位上的男生。

不,正确来说是男士,对方比自己大好几岁呢,是她的同院师兄,教授的得力学子,著名的院系研究生,周均。

据说他已经出版好几本画册了,在业内小有名气,而且他还有一个小团队,专门接手外头的墙绘壁画工程。

这些事情,她也是在宿舍里听杨蒙恬她们说的,几个室友在外头会故意装作和她不熟,但是在宿舍里面从来不会故意排挤她。

杨蒙恬有一次说到,周师兄找她去外头餐厅帮人画一幅壁画,收入不菲,一副壁画画下来每人能分到两千左右,又发挥了自己特长,又不会浪费很多时间。

室友们那时就直夸周师兄简直是活菩萨。他不仅人好也有才华,不仅有才华,最过分是还有经商头脑。

很多艺术生并没有赚钱的头脑,周师兄偏偏有两者兼顾的本事。

因此一直被学弟学妹们奉为传说。

白银认出这是周均师兄的声音,缓缓从她的饭盆里抬起头来。

周均看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联想到了自己以前走失的宠物狗。他发誓他也不想做这样的联想,但他就是这样联想到了。

“抱歉,我没看见您。”白银开口。

“没事儿。”周均继续看她,但是她好像很不情愿与他对视,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里左顾右盼,他觉得她很漂亮,可是这么漂亮的她,竟然有股深处透出来的自卑。

她好像连话都不敢和他多讲一句,饭没吃饭就径直站起来。

有一点他是想错了,白银不是不敢和他讲话,她只是担心他被人盯上,她不想连累这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高利贷老伙伴们无处不在,她不想陷任何人于不义。

但他有一点也说的对,现在的她的确挺自卑的。

从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从前她又开始难过。

仿佛一场命运的疾风骤雨袭来,就彻底将她击垮了。

她承认自己就是这么的没本事,连正面袭击面对暴风雨的本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