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校用掌骨撑住下巴,另一只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计划着接下来的事。
赚钱对叶校来说不算多难的事,她有学识有能力,只是时间问题。她从上大学开始就接触各种兼职了,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家庭的抗击风险能力基本为0,她必须要尽快扛起来。
周六晚上,她去做家教。
那家小孩叫姣姣,是个初中生,父母是外企高管,工作比较忙。叶校请假时说明了缘由的,这天一到,姣姣妈就问起叶校家里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叶校说:“手术很顺利,已经回家了。”
于是,姣姣妈告诉叶校,夫妻俩将外调工作,姣姣也会转学,也就是说家教关系要结束了。
叶校并没有失落,因为她也马上面临毕业,正式工作,而家教的活儿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姣姣父母和叶校处得很好,提出了一些弥补办法,“姣姣班上有个女同学也要补习的,没找到合适的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啊。”
叶校说:“真的没关系。”
姣姣妈知道叶校现在碰到了点困难,干脆给她联系好了下一家主顾,并且一通夸赞叶校的人品和能力。
这个女孩子叫程夏,单亲家庭,母亲是私企老板,常年在国外工作,程夏和哥哥住在一起。叶校不好直接驳人面子,只好先联系了对方的家长。
没想到程夏的哥哥就是程寒。
程寒除了有点惊讶,和叶校完全不需要再进行考察和沟通,直接就敲定了她。
根据程夏现在的课程安排,他和叶校定好每周二和周日晚上七点到八点半过来给程夏补课。不过前提是,叶校需要和程夏碰个面,磨合一下,或者说互相给对方面试。
互相满意,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这件事推进很快,周日晚上,叶校就要去程寒家和程夏见面。
这天傍晚下雨了,叶校从实习的地方出来才发现的,她没有带伞,从地铁站走到小区里面身上淋了些雨。
本来是七点开始,她六点半就到了,想先熟悉一下程夏的学习情况。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两人都略微惊讶。
叶校嘴唇微张:“顾——”有点不确定他的名字是什么了。
“燕清。”顾燕清帮她补充完整,但是第二秒他就笑了,嘴角微扬,是那种看见她觉得挺有意思的笑,叶校不太懂他为什么笑。
叶校:“我来给程夏补课,她现在在家吗?”
顾燕清告诉她,程寒出差了,程夏给同学过生日去了还没回来,但是没说自己为什么在这。
“等一会好吗。”他淡淡道。
“好吧。”
叶校坐在程寒家那张巨大的咖啡色真皮沙发上,锦华小区名字听着虽然一般,但这幢房子实则华丽的像个珠宝盒子,是个很大的复式。
因为身上衣服是潮的,叶校有点不舒服,只能坐得很直不让自己腰塌下去。
屋里很静,谁都没有说话。
她看到顾燕清靠在餐桌边喝水,他的头发是湿的,开门前应该刚洗完澡,皮肤干干净净,有很独特的气味。
他身上有很大的矛盾感。眼前穿着T和运动裤,身体高大清瘦,少年感强烈,和她差不多年龄;但是某种特质又让他看上去比她大很多,甚至比程寒都大。
与此同时,顾燕清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好落进他的眼里。
顾燕清见过她多种样子,一个人的脆弱,维护家人的锋利;此时叶校昂着脖颈,周身散发孤傲的气质。她有一双很迷人的丹凤眼,下颌线紧致,嘴唇紧闭,这样的人格里充斥着精明和固执。
他觉得叶校的姿态不是因为紧张,傲气也不是装的。
顾燕清嗓子有点痒,他转过头,索性不加掩饰地看叶校,她的瞳仁清澈黑亮,皮肤细腻,他猜她的脸捏起来一定很软。
叶校等到七点,程夏还没有回来,她开口问:“你有她的电话吗?”
顾燕清:“你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没有。”叶校说。
他走过来,那股独特的气味变浓了,但很好闻,黑色的T随着坐下的动作软塌下去,露出年轻男性独有的好看颈窝和手臂线条。
他摁了一会儿手机,“小孩子难得放松,别催她,好不好?”
叶校看着他,没说话,他的声音让叶校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
她坐得笔直,像冷艳的黑天鹅。黑色让她裙子上的潮湿很隐蔽,水汽却沁在皮质沙发上,画出地图一样的水滩。
于是,顾燕清没忍住又笑了笑,他直接把一条干净的毛巾丢在她膝盖上。
叶校下意识伸手去抓,干燥柔软的触感。
顾燕清说:“擦一擦,不觉得冷吗?”
叶校没有擦,只是把毛巾叠成小方块放在腿上,然后淡漠地摇了摇头。
顾燕清没在意,也不着急程夏不回来这件事,拿了遥控器,问她:“看电视吗,你喜欢看什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