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好奇心起,跟在迎春乳母身后,一直跟到了司棋和潘又安私会的一家小客栈内。
迎春乳母趴在房间外偷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司棋的丑事,本要悄悄回去告诉了迎春邀功,可她转念一想,迎春是个耳根子软的,她无凭无据,迎春未必信她。再者说,司棋这丫头最是泼辣,怕不会乖乖认下此事。
“哼,正愁没处踅摸银子花呢,说不得,我要敲一敲这对儿野鸳鸯的竹杠。“
迎春乳母最是贪财,以往连迎春的首饰她都敢偷了去当掉赌钱,此时见有发黑财的机会,又哪里能放过?
她当即拍着门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司棋!平日里倒会给咱们端副小姐的架子,哪里想到你是这般没羞没臊,跑了几百几千里也丢不下野汉子的!“
司棋和潘又安在屋内惊呆了,开了门来不由分说先将乳母一把拽了进去,一个关紧了门,一个捂着乳母的嘴不敢叫她再嚷嚷。
柳老婆子见人都进去了,赶忙也过去听起了壁角。
司棋等人不妨还有外人偷听,言语间争执起来,竟是将宝玉一行的目的地和如今的住处,以及贾府遭难等事都露了出来。
柳老婆子在外听得一惊一乍,眼珠子转了又转,便蹑手蹑脚转身离开,往宝玉等人暂住的月港外藩人住着的地界走去。
她掩了面目,敲开了宝玉等人住着的小院儿的门,谎称自己是来寻浆洗活计的,袭人等人都年轻,再没见过她,又正苦于粗使婆子不够用,于是问了她几句,就放了她进来。
柳婆子一边做活,一边四处打听,将此间境况摸了个清楚。她原本只想要偷些贵重财物,并料定宝玉等人的行踪要保密,必不会报官或大肆追查。
但是两三日下来,柳婆子边听边看,见老主家贾府虽落了难,可这逃难的人物都比她看着光鲜,顿时愈发气上心头,涌起了一股股恶毒的怨愤。
柳婆子虽是底层,但也在月港混了十来年,好歹弄得清此间的情形,她琢磨半日,心里便有了个初步的打算。
话说月港目前盘踞着三股势力,东边是王子腾和顺王一派,西边则是王家旧日的家将邬将军,现代表着太后的势力,而位居中间的月港蕃人村这边,则驻扎着一些中立国的海商和月港本地的豪族以及中州各地的大商行。
正是由于这中间地带的存在,才使得顺王和王子腾一派与邬将军和太后一派的势力暂时相安无事,能够在海上共同抵御外敌。
宝玉等人正是在冷子兴和贾珠的安排下,住进了蕃人村内。之所以没将他们安排进王子腾军营附近,一是因为宝玉一行女眷颇多,战时的军营着实不好安排这些大家闺秀,二则因为贾珠此刻不在帐下,王子腾也唱着空城计,二人悄悄去山东道寻找昭德帝等人的下落了,若宝玉一行露了行踪住下,难免会让旁人都察觉到王子腾的去向。
将众人安排在蕃人村,原本是再妥当不过的事儿,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司棋偷会表哥,引出柳老婆子这么个搅事精来。
柳老婆子趁人不备,偷了宝玉的一支印章,还有几封有落款的书信,便借口回家探看自己孙子,悄悄去了蕃人村的西边,寻到了邬将军府,大着胆子将东西递给了守门的军汉。
卫兵哪里会理睬柳老婆子?威吓了几句,便险些将她叉出去当细作关押起来。也是柳老婆子撞上了大运,碰巧遇见邬将军本人打军营回府,听了一耳朵“京城荣国府嫡孙贾宝玉藏匿在蕃人村“,他随口叫身边的谋士过问了一句,发现那婆子所言竟似属实,顿时喜不自胜,召集了部下,连夜就突袭了宝玉所住的那座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