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松了口气，转而看着她笑道：“公主，你真的醉了。”眼神中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我是出家人，不喝酒的。”他扶着她的腰，柔声道：“公主，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歇息吧。”

嘉萝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忘尘轻轻揽着她，抿了抿唇，其实出家人不能做的，何止是喝酒，只是对嘉萝，他早已犯了太多次，倒也不差这一回，她如今醉酒，他告诉自己，这也只是不得已。

他看着她，想起她今晚的举止，忍不住笑了下道：“喝醉了倒还乖些。”说着动作轻柔地将她搀扶起来。

嘉萝却不肯配合，只管赖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轻轻蹭着他道：“我不……”

忘尘好笑道：“才刚说公主乖呢，这会儿又不乖了。”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嘉萝哼哼着撒娇道：“不是嘉萝不乖，是我喝醉了头晕，实在走不了，若非要勉强走的话，等会儿摔倒了怎么办？”

她半是撒娇半是恳求地看着他：“哥哥，你抱我过去吧，你也不想我摔个好歹吧？对不对……”

忘尘看着她，她一双眼睛水光潋滟，眼尾隐隐泛红，这样一双眼睛，仿佛顷刻间就要落下泪来，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沉吟片刻，略一弯腰，将嘉萝打横抱起。

嘉萝还以为要磨他好久，没想到他会突然弯腰将她抱起，身子乍然腾空，倒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忘尘的脖颈，撒娇道：“哥哥，你身量高，把我也抱得好高……我害怕，你走慢一些。”

忘尘好脾气地笑了下：“好。”果然走得很缓慢，嘉萝靠在他怀里，就听头顶上方忘尘温柔抚慰的声音响起：“公主放心，我决不会摔了公主的。”

她蹭了蹭忘尘的脖颈，莫名觉得安心，又想到：若是现世中的忘尘也能这般待我，我也就不必陷入这般境地了。

真正的忘尘，太过疏离克制了，他也是温柔的，只是温柔中透着无法逾越的淡漠，就像终年不化的雪山，即便日头高照偶见消融，但很快便又结成了冰。

即使忘尘走得再缓慢，然而桌与床之间，毕竟相隔不远，很快他就抱着她走到了床边。

这个时候，嘉萝却忽然搂紧他的脖子。

忘尘柔声道：“公主，到床边了。”

“等一下嘛，哥哥，我先问你个问题，”嘉萝抬头看着他道：“我问你，我重么？”

忘尘看了她一眼，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对着嘉萝道：“当然不重，公主很轻。”

“可我身上也并不干瘦……”

“我知道。”

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嘉萝看着忘尘不自然的神色和迅速变红的耳朵，立刻明白了，却还要明知故问地逗弄他：“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那日落水与上药，他与她肢体相缠，他自然清楚她身上的纤细和丰腴……

想到这里，忘尘整个耳廓都红了，只能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我……”

“哦，我想起来了，我身上如何，哥哥自然知道了……”嘉萝笑得暧昧，醉酒后讲话迟缓，却仍是执意逗弄他道：“只是知道得还不够清楚……”

她说话时一瞬不瞬地看着忘尘，忘尘怔了一下，再次移开视线，轻轻蹙眉道：“公主……”

嘉萝这时却又无辜道：“我怎么了？哥哥抱过我，自然清楚我并不十分瘦，可又没见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肯定就算不上十分清楚了，我有说错么？”

忘尘被嘉萝带得恍惚了一下，见她神情自然，便以为又是自己多想了。

嘉萝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被她说得又怀疑自己了，一时觉得好玩又好笑，却也忍住了，将话说了回来：“我真的很轻么？那哥哥能这样抱我半炷香的时间么？”

忘尘沉吟道：“我不知道，但公主很轻，抱着并不费力，应当是可以的。”

嘉萝便笑道：“是么？我不信，哥哥有真能抱那么久么？”

忘尘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唇角上翘，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嘉萝平放在床上：“公主不必激我，抱那么久，公主会不舒服的，既醉了，还是躺下歇息吧。”

嘉萝愣了一下，倒也不反抗，乖乖地由着忘尘将她放在床上，只是眨了眨眼，半晌忽然道：“哥哥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忘尘笑了一下，却不说话。

嘉萝却移开了视线，怔怔地望着床顶的承尘，喃喃道：“我没有不舒服，你抱着其实很舒服……”她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他走后，好久没人这样抱着我了，其实我很喜欢的，就像小时候，我也爱骑在父皇的脖子上……被人抱得高高的，有些怕，但我很喜欢……”

忘尘只当她在说醉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掖紧了被角：“好了，公主早些睡吧。”说完便欲起身，可人才刚站起来，手却被拉住了。

小手软乎乎的，连声音都软乎乎的：“别走，哥哥……你要去哪里，不能陪我一起睡么？”

忘尘叹息了一声，回过头轻轻摘下了嘉萝的手，哄着她道：“公主，你在我房里留宿已经不合礼制，怎么还能和我同睡？我会在一旁打坐为你守夜，你乖一点，快些睡吧。”

“可是我会害怕……”

“已经许久不打雷了，公主不必害怕。”

嘉萝皱了皱眉，正苦于没有借口把忘尘留下来，天边忽然又响起了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