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奴去打听一下吗？”

双玉机灵的转着眼珠。

“不用了。”

贺岚慵懒的挥挥手。嘴角带笑：“让你害我，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吧。”

害？

什么意思？

双玉歪着头，一脸疑惑。

身后双福、双慧紧紧跟着，默不作声，听在耳中，眼里却是神情各异。

……

夜半，折梅院。

一个身影悄悄从围墙上翻下来，屋侧长廊空无一人，周围寂静，月影之下，来人身着黑衣，身材修长，露出一双丹凤眼，眼神阴鸷。房门口两个丫鬟已然睡倒了。

黑衣人缓步走到门前，推开门。

寝室中满是熟悉的香气，一个身穿月白色大袖宽衫的娇柔身影正站在窗前，只见她长发如瀑披散着，气质如云，轻柔万分。好似一不小心便会受到惊扰，继而摔倒。

但是黑衣人心中清楚，那只是表象罢了。

将门之女，何惧区区惊吓。

“都护今日依旧忙于政务，无暇相见。夫人又何必，如此虐待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你即便万般伤心，又能如何。不过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何必呢？”

黑衣人言语关心，语气却令人发寒。

“哈。”

一声轻笑，女子没有回头。好暇以整理了理如云似水的衣袖，脸却依然望着明月。

眼看女子无动于衷，黑衣人终于安耐不住，尖酸嘲讽：

“荻庄主深陷地下，日夜受刑，却始终不肯出卖奴等。夫人整日里美玉罗缨，玳瑁朱钗，却骤然反水，使我等近乎全军覆没。两相对比，可见这世上人和人是多么不同。有的是真巾帼，有的却是蛇蝎毒妇。”

眼看女子背影一颤，黑衣人沉吟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道：

“不过直到此刻奴找上门来，还有功夫对月倚门，夫人委实胆色惊人。也是，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如何能做到不动声色出卖枕边人……只是，奴想不明白，这六年来，夫人始终不动声色，坚持为了幽州传递消息。为何如今却突然之间做出此等近乎决绝的举动？这不符合夫人一贯沉稳的行事作风啊。”

背对着槐荫，苏苇笑了。

呵。

六年。

不错，已经六年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过去六年了。

一转眼她已经二十三岁，出嫁六年，却始终没有得到丈夫的心。而如今连她的宠也一并离她而去了。

月初告了病，而今半月有余，他再也没有来看她。

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么多人。

明明看到她不对劲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要质疑的意思。

因为不关心。

虽然这份不关心，是她从前想要的，可是如今，却变得那么刺人，那么令人难受。

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这么多年来，幽王为了保护她，不惜在贺天罡面前折损棋子，只要一旦发现，如是断尾不够彻底，自然会带来危机。

只是贺天罡却从来没有彻查的意思。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彻查，会查到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比起知道苏苇的不痛不痒的消息，失去苏河会更加令他痛心。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隐隐约约的，苏苇甚至想，如果一早她就坦白，从这个漩涡中抽身出去。是不是，她也会有孩子，也会能够有一个女儿，六岁，和哥哥的女儿一样可爱。

不过，虽然如此痛心，如此难过。

可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得回头，也不能回头。

而且，如果不是贺岚的话。

一切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不符合我一贯的行事作风？”

苏苇转身，露出她那张泪痕犹在的面孔，笑了：“那当然是因为不是我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