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男修一眼,真诚地困惑了,“你有病?”
放什么厥词,原身会看上这种人?
吴丽春也露出了晦气表情,直接拉着诗千改道:“别和他说话了,我们走。”
这下诗千改忽然想起来了,聂楼是原身的同门兼老乡,恰好都选择了英台派。此人不知为何,单方面认定原身心悦于他,曾多次纠缠不休。
——说起来,原身宁可搬到悬崖小筑去住,也不要门派安排的房子,有聂楼的一份“功劳”。
诗千改没让吴丽春拉走,她缓缓盯住聂楼,道:“看来从前我说话还是太委婉,才让你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话。”
“那我不妨说得再明白一点:第一,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幻想我心悦于你,我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说我避着你更是天大的笑话;第二,你还是好好睁眼看看自己的地位,你替我说话?是打着我的名头能替你扬名还差不多,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她没做出什么激动的表情,语气平淡,却格外有讥讽效果,就像在一个傻子,聂楼脸顿时青了:“诗姑娘你……!”
“脑子里有水就去倒一倒,我又不能帮你拧。”诗千改道,“长得一副细杆儿秃毛笔的样子,怎么讲起话来像不识字似的?晦气。”
聂楼喜欢束腰、戴木冠,头发扎得死紧,自诩为风雅,吴丽春在气头上,噗地笑了出来,这也太形象了!
聂楼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跳起来:“诗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嘴巴这样刻毒!”
亏他好心来安慰,结果她却不识好歹!
诗千改笑眯眯:“你一个男人家这么软蛋,也不见你自裁以谢天下啊?——这么喜欢指点女子如何,不如你自己以身为教好了。”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聂楼衣服下摆,筑基中期的修为,气势逼人。
后者好像突然惊醒,知道她是个不好招惹的,虚张声势地留下一句“毒妇!”,便狼狈遁走。
诗千改“呵”了一声:“怂货,还不够我打的。”
*
聂楼接下来两日再没敢出现在诗千改面前,诗千改也忘了这个插曲,围观简白和复古两派打得如火如荼,盘算着小年之前自己也下场逗逗严老头,然而——
“关于我的流言?”她挑眉看向吴丽春。
就这两天,皖州突然悄悄起了流言,没有指名道姓,只说“近来一个大出风头的女修”曾因失德被退过婚,又玩弄同门男修感情,依靠男修才上位了《徽女日报》。
还结合了原身离开何家的事实,编得有鼻子有眼,有些都已经被登在小报上了。
吴丽春气得鼻子歪,还安慰她:“文修真正成名前,总是有人喜欢编排造料……这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编排女文修,她见得可多了,偏偏还不好纠缠澄清。
现在正是读者对诗千改本人感兴趣的时候,多的是无风起浪。
诗千改却若有所思:“我看未必是正常的。”
……
另一边,也恰好有人提起了翡不琢。
皖州,徽县。
张汪二氏府邸。
都说徽商巨富,张汪宅邸身为总商之家,更是满目仙花旖树,灵气缭绕。
这座宅邸的主人年前十天才风尘仆仆带着商队赶回家,主卧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所有婢女仆役都轻手轻脚,生怕发出动静惊扰了家主休息。
“夫人,我打听了一番,咱们走的这一年啊,老家又发生了不少趣事。”
婢女轻声细语,含笑替家主揉着太阳穴,“近来出了个叫翡不琢的新人,写的书很有意思。”
水银镜中倒映出一张女人的面孔,她并不年轻,也称不上多美,外貌看起来有四十岁,脸颊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却有种渊渟岳峙的气质,一双凤目低垂时,威严令人心惊。
“我已把她的话本子淘来了,夫人要不要听我念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