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了十秒钟,门没开,于是转身头也不回地打开自己卧室走了进去。
原榕先是躺在床上滚了几圈,随后在书柜抽屉里找出手机,和好朋友回了消息。退出聊天软件,他感觉有点儿无聊,突然不知道还能玩些什么。电视剧和游戏他是不敢碰的,原榕知道自己自控力没那么好,要是碰了,再进入目前的学习状态就有点难了。
一到假期,他的娱乐活动就变成了和朋友们出去嗨,唱歌,吃饭,看电影,他们偶尔会背着父母去酒吧逛逛,这些事总不可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不会让他上瘾。
原榕蒙住被子躺了会儿,想起来自己还没换衣服,被妈妈发现了又要挨骂,于是一跃蹦起去衣柜里翻找睡衣。
换着换着,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华一鹤。
看到这个许久没出现的名字,原榕心里一喜,裤子脱到一半就挪到床边点了免提:“一鹤,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略显沙哑和低落的声音:“嗯,这么久没去上学,让你们担心了吧。”
“是啊,大家都很担心你……正好放假了,要不我们改天出来见一面?”
电话那边默了默,随后说:“好,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原榕散漫地道:“我当然还是那个老样子啊,高三了,大家都开始好好学习了,上次考试咱们班出了好多黑马。”
华一鹤在电话那头闷笑。
“笑什么,对了,你现在就在石城吗?钦川他们特别想你,如果有空的话,这周我们就见面吧,我去找你——”
“你去找谁?”这时忽然插进来一句质问。
原榕理所当然地接话:“找谁,当然是找你,不然我还能找谁……”
尾音还没落下,他穿裤子的动作顿住了,猛地转身向房门口看去。
只见原清濯抱臂虚倚在门框上,正定定地看着他。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免提的杂音伴随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疑问:“……原榕,怎么了?”
原榕思维迟滞,脸色爆红,顾不上回应华一鹤:“原、清、濯,你进别人房间怎么不敲门啊你?赶紧给我出去。”
原清濯挺直身子,反手甩上屋门,迈开长腿走到他身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随后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趁着这空当,原榕三下五除二套好剩下的睡衣,从他手里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和一鹤打个电话。”
“少跟这种邪里邪气的人来往,”原清濯狭长的眼里露出不悦,“听说他不去上学,整天在家研究怎么通灵捉鬼,你早点跟他断了。”
“我不,你给我出去,”原榕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准进来。”
这句话每次都说,但每次都不管用。
原清濯被他拉拉扯扯走到屋门口,突然一转攻势将弟弟按在门板上,伸出一条长腿抵住他的膝弯,拍了拍他的侧脸,咬牙切齿地说:“小混蛋,一年不见了,见到哥哥就咬人。”
原榕被摆成一种手下败将的姿势,脸贴着冰凉的屋门,半垂着眼不说话。
看看看看,这就是原清濯的真面目,恶劣,不可一世,还特别喜欢欺负人。
“哑巴了?”原清濯稍稍松开些力气,俯身凑到他身旁,“还是又想装可怜,从我这蒙混过关?”
两个人一起长大,谁还不了解谁,原榕心里那点小心思,他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被原清濯识破以后,原榕闭了闭眼,一副气恼的样子。
“我没有惹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没惹我吗?”原清濯重复了一遍这个问句,笑了笑,“你没惹我,我也可以欺负你。”
原榕:“你!”
“我什么我,”原清濯居高临下看了眼松垮墨蓝色睡衣领口中他白皙的侧颈,视线快速聚焦,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要不这样,你说点儿好听的,我就松开你,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原榕哼道:“比如呢?”
“比如喊我声哥哥,或者说我想你了,说哥哥我错了,都可以。”原清濯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
原榕重新闭上眼:“你想得美。”
“不说?不说的话,我只能一直这样押着你了。”原清濯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恶。
原榕心生一计,妥协地说:“好吧,那你先松开我。”
原清濯放开对他的桎梏,微笑着看他表演。
原榕突然扑向他,两只手环抱住他的腰,步步紧逼,直接把人扑倒在床边的地毯上。
“哥哥!”
原清濯一时不察,少年已经跨在他身上,得意地把他按在灰色绒毯中,两只手装模做样地掐住他的脖颈。
“我想你个头!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过得很舒心。”
原清濯平躺在地毯中,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静静地说:“是吗?我过得不太舒心。”
“原来传说中的石大校草也会不舒心啊,”原榕挑眉,哈哈笑起来,“那我就更舒心了。”
说罢,他直接站起身,跨过原清濯的长腿离开了房间,哼着小调快步下了楼。
原清濯从地毯上缓缓坐起来,回想起弟弟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心情一沉。
真是个欠收拾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