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了。
除了那天顾沧行亲自来送了一次,其余时候都是家里司机送他上学,顾总忙得很,经常早上谈北遥下楼吃饭对方已经去上班了,晚上谈北遥睡下了对方还没回来。
这样的互不见面让谈北遥逐渐放松下来。
生活变化不太大,还是张琼那天端详着他,突然来了句“遥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谈北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那猝死三件套已经被纠正得差不多了。
三餐不用说,家里四个厨师,各个都比外卖做得好吃。
顾沧行从来不勉强他吃什么健康餐,总是先把“喜欢”放在首位。
去上课会给他准备点心跟热饮料,有时候是奶茶,有时候是果茶,都很好喝。
晚上也只有第一天顾沧行不放心他,进来看了一眼,从那以后无论他锁门没锁门,人家再没进过他的房间。
比起他以前那种一天刨两口饭的生活习惯,现在被人这么精细的养着不胖才怪。
但这种生活太奇怪了。
谈北遥总觉得像一脚踩进了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眨眼到了平安夜,恰逢是个周末,宿舍老四跟女朋友分手分得活像蜕了层皮,张琼张罗着在平安夜全宿舍人去外面吃顿好的,开导一下惨遭分手的老四。
谈北遥接到电话的时候想了想,点了头。
学校附近就有菜做得不错的小饭店,六点半左右他从家里出门,顾沧行这社畜霸总还在公司加班。
司机把他送到饭店门口,谈北遥让他先回去了。
离学校那么近,而且晚上八成还要喝酒,谈北遥还不如回宿舍住一晚。
老四的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都谈了三年多了。
老四一边哭一边灌了半瓶酒,“我他妈跟她谈了这么久,我连碰都舍不得碰她……她出轨!出轨别人也就算了,她怎么能出轨一个比我大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那男的啤酒肚地中海,有钱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吗??我以后就没钱吗??”
大家狂劝他看开点少喝点,根本劝不动。
喝多的酒鬼拉着周围人一起喝。
谈北遥许久没喝酒,两杯下肚算完了,彻底打开酒匣子。
顾沧行看他看得太好了,别的都纵着他,就是不让喝酒。
谈北遥还想过偷藏点酒,但多少有点怵他,没敢这么干。
桌子上的空酒瓶子越来越多,老四本来就能喝,喝趴了宿舍其他四个,醉眼迷离的一瞅,就剩冷清又脆弱的他遥哥还坐着,老四“豁楞”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端着酒杯就坐到了他旁边。
“遥哥……嗝,你,你长这样,你还挺能喝啊?”
谈北遥不喝酒的时候理智又克制,讲话慢声细气,不像古代图画里的翩翩公子,更像某种斧凿刀刻的竹简书,是个被条条框框牢牢锁住的规矩工整的隶书,把所有内心的波澜壮阔都深深藏起来。
一喝了酒,那些锁链就松了。
完全醉了的谈北遥熟练的启开新一瓶酒,给自己满上,“叮”的跟他碰了下酒杯,一仰头,两口下肚,冲老四扬扬下巴。
“你行吗?”
老四脑子都懵了,总觉得眼前的遥哥哪里不太对。
但都是醉鬼了哪还有逻辑,一仰头也把酒喝掉了。
“嘿嘿,遥哥你好猛哦!你还能喝吗?”
“那当然!老子能把这家店喝垮你信不信!”谈北遥拍着桌子。
等顾沧行加完班,听说小朋友去聚餐都十点了还没回家,他开车过来的时候一打开包厢的门,酒味扑面而来,顾总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包厢里东倒西歪躺了五个,唯一坐着的那个腰背挺直,大刀阔斧坐在主位上,像个土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