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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他去商城买了台小型便携的明信片的打印机。

傅斯朗没想到一次被迫搁浅的见面,就整整搁浅了一整年。

王婵渝因为傅启杭的打击已经搬去寺庙住了,他和鞠紫曼的婚事也说开了,她早在朋友圈和男友秀起了恩爱,而傅斯朗却不知怎么的,迈不去那一步要去见季暖。

年底和傅启杭回家拜访亲戚,他带妻子和孩子一个个窜门,像和所有人宣告傅家以后是他管家了,意气风发得很。

中午用完跨年饭,宋落打扮精致准备去参加投资的一场晚会,问他要不要一起。

傅斯朗不想再看自家大哥臭屁的嘴脸,和宋落上了车。

路上了解到这场晚宴是场颁奖典礼,是一家公司为增加知名度特地举办的,这家公司旗下有很多知名的漫画家和作家,作品也广受欢迎。

傅斯朗升起期待。

他知道季暖在写小说,不是没试着去找过她的作品。

就像大海捞针,他连该在哪片海域下手都不知道。

或许这一次能见到她?

当天晚上他确实见到了季暖。

那个时候他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季暖,是陪在宋落身边的副总听到他好奇问了两句为什么这个作者的脚本奖是编辑代领的。

副总说起来有几分洋洋得意:“这是我们小说悬疑板块的新晋作者浮阳,书写得不错,最近有几家公司已经开始问版权的事了。她还是漫画板块那边王与的御用脚本,两人的合作的《窥探痕迹这两年更是爆火。”

傅斯朗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没有确认真伪,他朝着她消失的那个出口追了出去。

当然没追到,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回去后,他搜了浮阳的微博,直觉告诉他。

她,就是季暖。

关于浮阳的个人信息不是很多,寥寥无几的动态,从她的互动中知道她有个写作圈的好友叫泱泱。

在泱泱的微博里他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季暖。

就算她遮住了脸,他也可以肯定,就是季暖,

后面翻到她最开始的几条微博,初雪的图和他相册里保存的一模一样。

确认浮阳就是季暖的那晚,他兴奋得失眠,熬了几天的夜把她的书都看了一遍。

了解到她正是创作的低谷期,第二本写作时碰到很多事,前段时间才勉强坚持写完。

傅斯朗注册了一个读者小号,在每一个章节都认真的留言,跟随她的剧情去猜凶手。

行为有点傻,但也没想太多。

只希望她能看到,有人在支持她,不要放弃写作。

正如副总说的,她的书被版权方看上,出版后的书给她带来一大帮支持者,他也混在其中,和他们一样,期待她的下一个故事。

沉寂许久的微博,终于更新了动态。

她决定写第三本书。

傅斯朗跟着追,发现了游戏逃杀团里的一个人物——翻译官。

心内翻江倒海,一种微妙的情绪倾泻而出。

他在和她分手的第二年春,决定去港都找她。

是他是三次过来了,前两次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一次不同,他找人问到了课表。

课表是宋落派人打听到的。

是因为季暖前段时间开始接触商业的创新创业项目,而宋落在项目组见到熟悉的名字便多问了几句,才敢确定是季暖。

他在综合教学楼等她下课。

铃声刚响,季暖和一个女人从三楼的第二间教室出来。

差不多……要两年没见她了。

傅斯朗定在原地,眼神追着她下楼。

她头发剪到了肩膀下面,还是那张显小的脸,却能看出来状态没以前好了。

眼神疲惫,长长的眼睫下是淡色的乌青,不见任何喜意,笑容的痕迹都不见。

她过得不好。

傅斯朗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她和女人沿着校道走,一路上全是女人在说话。

傅斯朗离他们很近,能听到她说话的内容。

“宝贝,我们下个周末去海边好不好?”

“或者你看,我们去邻省玩?”

“我最近在连载,没空。”

“啊——我也在连载啦,你上午写文,下午出门玩,不妨碍的啦!”

季暖没接话。

女人开始无赖:“我不管,我要你陪我陪我陪我,宝贝你就出门走走行不行啊,你要在家里发霉了!”

季暖似乎被说动了:“等我去见完导师再说。”

然后就把手从女人的怀里拿出来,往实验楼的方向去。

女人叉腰在原地嚷嚷:“季暖这个大猪蹄子,我不管,你周末不出门我就算是拖着你,也要你出门!”

傅斯朗大概猜到女人就是季暖的基友泱泱。

他越过泱泱跟上季暖的步伐。

她在实验室呆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站在外面的林道。

季暖出来时,他迈出去的步伐再次收回。

他……不知道见到她时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带着这种情绪,他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五米的距离。

季暖忽然停下来,他以为是被发现,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本是想举起手机挡住脸,往左一划,打开了相机。

面容姣好的女人落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般。

她的身后是粉紫色的繁花。

像春的天使,酣甜清美。

鬼使神差地,他拍下了照片。

她没有发现他,扫视一圈周围,抬手看时间,给人打去电话。

傅斯朗忍不住凑近,想听她在说什么。

“项目可以做,我能拿奖学金吧?”

“小组作业老师说可以吗?”

“对了,上次学长说的那个项目,我还有机会参加吗?”

“他想追我?”

“那我不参加了,我去另一个学姐的小组吧。”

……

她说的事情很繁琐,语调平平,很有耐心。

能看出她很努力的在做课业作业。

傅斯朗瞬间没了上前的勇气。

意识到,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

他还在驻外,他们依旧会隔着千里万里。

她忙于学业,他忙于工作,有一天会渐行渐远。

他找她的初衷不是为了在一起后再分手的。

他是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如果他连外力都抵抗不了,又能给她什么?

但他都来了,不见她是不甘心的,

几次试探,才起心思,又无声消散。

她的名字怎么也叫不出。

像是一场豪赌。

可他赌不起,他想要一个更好的机会,一个她再也不会拒绝他的机会。

终于在两端的拉扯下,他选择了退回原位。

跟着她出校门,行人逐渐变少,他不敢再跟下去。

季暖是个敏感的人,再下去,她会发现他的。

就这样,目送她消失在转角。

仿佛被带走魂魄,傅斯朗在机场坐到了暮色消逝,脑子浑浊,已经不懂在想什么了。

这个感觉比分手那天还不好受。

是立马能相拥却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傅启杭来了电话,他问:“见到了?”

傅斯朗哑声:“嗯。”

傅启杭:“她怎么说?”

傅斯朗:“没说,没见面。”

傅启杭惊讶:“你没去找她?”

傅斯朗不谈和季暖有关的事情,说了别的事:“我想明年调回国,结束驻外。”

就一年。

他们就不要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