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栗依旧是挎着装有电脑的大包来的,打量着她的表情,挑挑眉问:“叫你两遍啦,今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啊。”
她赶紧把抹布收好,悻悻笑了下,点开点单机,“不好意思,稍微有点儿。”
“这话你可就跟我说说得了,要是落在别的顾客手里,指不定要怎么数落你呢。”司栗笑笑,点了自己常喝的那一款,又跟她搭话:“和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失恋了?”
“没事儿,实在不行姐再帮你介绍一个。”
苏芒珥笑得无奈,把凭条递给她,解释:“不是的,是别的事情。”
说完她还忍不住跟这个姐姐逗嘴:“你就别担心我啦,自己还单着还操心别人?”
“嘁,要不是那人太难搞,我现在早就抱得男人归了。”司栗叹了口气,摆摆手:“下回再跟你说,不打扰你了,我找地方去。”
“好,今天空位蛮多的。”苏芒珥笑着目送她,“待会儿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给司栗做完喝的,苏芒珥也意识到今天确实不在状态,为了防止自己一会儿又面对客人失误,于是主动和同事换了活干,去清理书架,摆摆书。
时间一下就来到了七八点钟,苏芒珥活干的差不多,书店的规矩是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休息一会儿,她没回休息室而是在阅读区靠着书架放空自己,盯着一直没有消息的手机发愣。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般的巧合,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亮起来电通知,她眼前一亮赶紧接起电话:“结束了吗?有没有事?”
聂凛那边依稀能听到很多男性的交谈声,他听见她这么着急的两连问,心情愉悦,回答:“嗯,顺利结束了,待会儿队长要带我们聚个餐,跟你报备一下。”
“安全就好,你去吃吧。”苏芒珥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落地,她笑着说:“我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家,我等你。”
聂凛听着女朋友在电话里温温柔柔的声音,疲惫也被消去一大半,“好。”
苏芒珥还没上完班,就没多聊,挂了电话继续工作。
再投入工作的时候,她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一点也不累了。
...
救援队想团建吃个饭这事早就在商量了,只不过队里的各个兄弟们都各有事业和家庭,有时候约起时间不方便,就一直往后拖着,今天收工以后队长一问,大家都没什么事,于是临时决定大伙儿凑在一起吃个饭。
也为去年一整年的工作做个总结。
开车的就没有沾酒,其他能被送回去的队员就喝了些酒,平时大家聚在一起都是处于极其紧张的氛围下的,一行动起来也没空闲聊。
现在大家坐在一起,也终于有机会互相了解得更深入些。
聂凛开着车就没喝酒,他们这一桌在饭店一楼的大厅,他恰好坐在窗边。
他不是那么爱说话聊天的人,就坐在旁边听着,偶尔看向窗外的街景。
这一条街都是大小饭店,各个菜系的都有,每到放假的时候或者是饭点的时候,这一条街总是格外热闹。
似是偶然的一个偏眼,他在窗外看见穿着华贵衣装的王斯娆,身后跟着助理。
聂凛缓缓眯起眼睛,盯着她。
王斯娆似乎是要去隔壁饭店的,走过一辆黑车的时候,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偏头往那辆车上看去。
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她瞥了一眼之后,直直地进入了旁边那家饭店。
只是一瞬间的动作,被他清晰捕捉到。
聂凛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按照曾天宇和自己所言,聂严沧已经向王昭仪提出离婚,决意要撇开王氏姐妹这两颗棋子,几乎什么都落不到手里的王斯娆和王昭仪现在应该是急得焦头烂额才对。
怎么还有闲心来这里吃饭。
酒过三巡,队友们聊得火热。
聂凛和他们笑笑,再偏头,看到了一个让他更加意外的人。
这一切巧的都太过诡异。
视线里,苏海锋从隔壁那家饭店走出来,面色不虞,拿着车钥匙直接开门坐进那辆黑车里面,似乎要驾车离去。
那辆黑车,就是刚刚王斯娆进门前看的那一辆。
苏海锋驾车离去。
走了一两分钟后。
聂凛陡然反应过来什么,瞳孔猛缩,捞起车钥匙,喊着身边与他同龄的队友们:“康子刘韬跟我走!!”
说着往外面跑。
.
九点多,苏芒珥下了班,刚吃完饭,想问问他那边结束没有,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是个陌生的男声:“您好?您是?”
她有些疑惑,问着:“这是聂凛的手机吗?”
“哦对对,”康子赶紧解释:“凛哥外套在我手里呢,他正在处理伤口,您是...凛哥家人?”
“什么伤口!?”苏芒珥心里猛惊,后背都凉了,“出什么事了?”
“没啥事...要不您来一趟吧,就在南城第一医院。”
...
苏芒珥打了个车赶到医院,这一路上她的心都快飞出去了。
刚刚不是打电话说任务是顺利完成的么,怎么又受伤弄到医院去了。
她咬着嘴唇,各种不好的猜测环绕着自己大脑,越来越担心。
下了车她飞奔进急诊部,看见几个穿着救援队队服的人,跑过去问:“聂凛呢!”
康子手上脸上都有些擦痕,他们指了指旁边的处理室,“凛哥还没出来。”
刘韬能看出她是聂凛的女朋友,赶紧解释:“嫂子别担心,凛哥就是有点皮肉伤,没大事的。”
康子嘶了刘韬一声,示意他不会说话就闭嘴,笑笑:“真没事,您别担心。”
“你们任务不是很顺利吗?这怎么回事。”苏芒珥问着。
康子和刘韬对视一眼。
...
苏芒珥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还没醒来的苏海锋。
刚刚康子和刘韬的话在耳边响着。
“我们任务是挺顺利的,正吃着饭呢,凛哥突然就叫着我们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那辆车有问题的,我们开着车去追那辆黑车,刚跟到,那辆黑车就开始冒烟。”
“好像刹车也被人动了手脚,司机明显刹不住了,然后那车前盖里面就开始自燃。”
“最后凛哥横着车身,加上我们两辆车,一共三辆车才把那黑车逼停,撞到马路旁边的树上了。”
“凛哥在车彻底烧到驾驶位前把那大叔拉了下来,差一点,真就差一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芒珥倏地回头,看见了聂凛从旁边的处理室向她走来。
看见他脸上的伤和胳膊上的包扎的绷带,苏芒珥瞬间就红了眼睛。
聂凛眼见着她眼泪沁了出来,赶紧走上前去抱,“别哭,我没事。”
苏芒珥轻轻推他,又气又难受,说他:“你管他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声线越说越颤抖,眼泪一行行自眼眶滑下,她怕得手都在抖:“你都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要管他,不要管他...”
她很矛盾,生气他不顾自己安全也要救苏海锋,可是看见苏海锋被救,心底难以扯开的血缘关系又牵出些庆幸。
“为什么...为了这么个烂人,真的值得吗?”
聂凛沉了口气,把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芒珥抱在怀里,单手拍抚着她的后背,哑声笑了:“我怎么能不管他,他再怎么不对...”
“我也想过不管他,可是。”
聂凛忍着身上的擦伤的疼痛,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目光平静,贴在她耳边说:“我们珥珥,不能再失去父亲了。”
失去母亲已经足够不幸,他不想让他的珥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亲生父母。
因为这么一句话,苏芒珥彻底哭开了,她揪着他的衣襟,内心被莫大的爱意汹涌冲得软塌一片。
一想到当时如果晚了一秒可能结果都不是这样,她就吓得腿软,苏芒珥抽泣着:“聂凛...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放心吧,没事了。”聂凛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在说话那一瞬间变得凛冽:“苏海锋是被人害了,他们敢这么直接对他下手,你也未必安全。”
陷害苏海锋不成,下一个就可能是苏芒珥。
他嗤笑,极为不屑:“我本不想干涉他们家那烂摊子事儿的。”
苏芒珥抬起头,有些不解:“你说的是?”
聂凛抬手,替她把眼角的泪光拭去,语气温柔却透着令人骨寒的气势:“帮聂严沧一把,扒了那俩狐狸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