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渊听到她如此直接地问赵璋的身份,赶紧过来打断了她:“竟夕,不得无理......”
还没等他说完,赵璋便抬手示意无事,朝傅子渊道:“无妨。”继而看向傅竟夕微笑着开口道,“我也算得你师父的师兄,你倒可以称我一声师伯。”
傅竟夕原本以为他会比自己师父年轻些的,睁大了眼睛说:“先生,原来您比我师父年纪大呀,您看着可比我师父年轻,我还以为您未到三十呢,恩...不知先生贵庚?”
赵璋虽已然不在意自己的年纪了,但当听见这个小姑娘说自己看着比傅子渊年轻时,还是不免觉着高兴:“我如今三十有四,比你师父年长两岁。”
傅竟夕倒是真没想到他已经这个年纪了,而且还长得这般好看,嗯,比师父好看,比她见过的男子都好看,不免感慨道:“我如今十六,若是我三十四岁也有先生这个模样就好了。”说完还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对他说道:“师父,叫你平时不好好休息,如今你看着都不如比你年长的人年轻了,你这样还怎么给我找个师娘。”
打趣完自己的师父,傅竟夕还注意到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不禁问道:“不知那位是谁,也是师父的旧友吗?”
赵璋见这姑娘如此好奇,便也只得回答她:“他是我的手下,倒算不得是你师父的朋友。”
傅竟夕原本还有不少问题想问,却听到她的师父对她说:“竟夕,我今日医馆还有事,回来拿点药材,马上就要走了,晚膳我也不用了,你自己吃完早点休息,晚上注意安全。”
傅竟夕听及此不免有些失落,刚才的精气神都不见了,默默地垂下脑袋,轻声嗯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子渊感受到了她的失落,本来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但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便只能把略微抬起的手臂放下,再一次嘱咐她道:“下次要是我晚归,你就自己先用着,不必等我。”
说完傅子渊拿了药材便带着人一起离开了,只留下傅竟夕和又一次快要凉了的饭菜,想着这毕竟自己花了力气做的桃花羹,不能浪费,便还是努力将它们都吃进了肚子,结果不出意外地吃撑了。
……
另一厢,傅子渊和赵璋一行转头就赶回了医馆,给赵璋的另一个手下治伤。
待病人病情稍微稳定后,傅子渊起身向赵璋行礼道:“陛下,郭总管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是要彻底清除郭总管体内的毒,还需要一味草药,幸而我曾在城外的山上见到过,明日我便去采来。”
“那药草可是难采,不然当初你见到便肯定就采了。”赵璋开口问道。
傅子渊没有否认,那药确实不好采,之前他去城外山上采药时,确实是在悬崖峭壁间看到的那药草,虽然这药草珍贵,可他如今还有个小姑娘需要照顾,自然不会冒着危险去采摘一株将来也不一定用得着的草药。
见傅子渊默认了,赵璋继续开口道:“明日让卫霖同你一道去吧。”
“不可,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卫霖如今是唯一保护皇帝的人了,若是因为卫霖不在,有人趁机行刺皇帝怎么办。
赵璋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看着他说:“潜明,如今采药才是当务之急,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朕也曾上过战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倒是你,整日只知道习读医书,有卫霖在,你采药会方便许多。”
即使傅子渊想反驳,但也不得不承认圣上说的没错,那处自己去确实没什么把握,有卫霖在肯定会方便许多,便不再推诿,答应了。
赵璋听罢,便也放下心来,派卫霖出门看守,自己则和傅子渊留在屋内。
赵璋之所以微服来到苏州,是因为据密探回报,从苏州征收的纳税的米粮,实际与上报不符,经查居然有一部分流向了浥王封地,此事不宜声张,他才借着去大相国寺为先帝祈福的名义转道苏州,可没想到,这消息还是被有心之人得知,竟有人行刺圣驾。
赵璋此行只带了内侍监总管郭霄和御内侍卫副统领卫霖,二人虽身手了得,郭霄却还是受了伤,幸而他还记得傅子渊曾说自己要在苏州故居旁开一家医馆,才来得及带人前来医治。
赵璋望向窗外不尽的黑夜,有预感这次苏州之行,他必能揪出企图祸乱朝纲之人。
“潜明,此次幸得你相助,未曾想你还真在这开了一家医馆,还收了那么个小徒弟,过去的事,你也该放下了。”
傅子渊听他提起往事,不免心下一沉,眼神里仅剩的光也渐渐消沉,只默默地回道:“入我相思门,才知我相思苦,陛下,您不懂。”(1)
赵璋听他说完,一时无言以对,屋内便陷入了沉寂。
赵璋虽已三十有四,但他生来冷静自持,并未对谁上过心,动过情,他不懂傅子渊的深情,也不懂他当年决然离开自己的家族,离开京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