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南栀脚伤好的差不多了,至少穿平底鞋走路没问题。
厉飘说好的来接她出院,又说有事来不了。南栀没问具体什么事,她们四人之间除非对方主动说了,不然会保留边界感,不会过多纠缠着硬问。
“南总,去哪里呀?”
“刺绣坊吧。”在医院呆着没事做,南栀画了一堆设计图,但制作工艺难度有点超出现在工坊的能力,得看他们研究一下能不能做出来。
车开出去一段,电话忽然响了。
“飘飘,怎么了?”
“南南,现在在哪呢?我给你发个地址,请你吃中饭!”
南栀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半,吃什么午餐?我九点才吃过,不吃了,我准备去刺绣坊瞧瞧。”
“刚出院你就忙工作啊,不行,你必须来,我已经到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嘛!”
“……”
南栀无奈,“那你叫个别的朋友?”
“菜我都要了,全是你爱吃的,你快点来啊!”
“行行行,我去,地址发我。”
南栀导航好地址把手机递过去,“小陶,去这儿吧。”
等南栀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厉飘订的餐厅在一幢看上去古色古香的二层红木构造建筑里,各处装饰的小红灯笼看上去精致喜庆。
她走出电梯转过屏风就一眼瞧见右边靠窗的位置,有个穿明黄色裙子的女生。亚麻长卷发披着,远远看着靓妞一枚。这会儿正冲她大幅度招手,一点不在乎形象。
南栀笑着径直走过去,她脱下风衣搭在椅背上,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抵着下巴,歪头瞧厉飘:“飘飘,瞒着我什么事啊?”
厉飘心虚瞟了眼她身后,赶紧故作诧异问:“我能瞒你什么呀?”
“你快别用这幅勾引男人的表情勾引我,快摆正头,别这么看我。”
突然被莫名加罪的南栀:“……”
厉飘刚刚的小表情她看到了,扭头想看后面,还没来得及,眼睛被捂上了。
故意压成中性声线的女声凑到耳边:“猜猜我是谁?”
“anjel。”
“……错了。”
“没错,anjel,除了你没人这么无聊。”
anjel郁闷捏了下她脸,在她和厉飘侧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厉子,都怪你,演技太拙劣了!南南一来都看出来了!”
厉飘翻个白眼:“都跟你说了,我要有那个演技,早跟odetta演戏去了!是你自己无聊幼稚好吗?”
anjel忽视厉飘的吐槽,看向南栀,探过手摸她的脸,一脸夸张的问:“哦,我可怜的小甜心,脚痛不痛了?”
“现在没感觉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南栀斜她一眼,“我在医院一周都没等到你,出院了你来了。”
“嗯哼,听说看你的桃花可是排队去的啊,我就不跟他们抢喽。”
南栀想到这一周这个来探望那个来探望,深深叹了口气,平时她能用在工作拒绝不想见的人,但在医院养脚伤别人借口好心探望不太好拒绝。远在埃及的季则之竟然还来看她了,单程就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他特地请两天假,在飞机上呆了二十多个小时,不远万里就为来看仅仅是脚扭伤的她,为那独处的一个多小时。
但南栀没什么感觉,也没任何负担。她得到的爱太多了,以致于她的感知神经是略有麻木的,一般的事情很难让她发自内心动容。为一点点好感恩戴德的对对方掏心掏肺,她肯定不会。
不过季则之大概也不想她掏心掏肺,他找上她的原因就是选中了她这一点。他想体会深情的爱上一个若即若离爱而不得的女人,她只用本色出演就行了。
“南南,”anjel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本来我打算在晚上给你弄的party上出现的,结果,你猜我俩碰到谁了?”
厉飘配合地指向anjel后方,左边靠窗位置。
南栀看他们这反应若有所感,顺着看过去。
两边都不朝阳,但中午光线还是亮的,逆光看过去,窗户那边的人面目都看不真切。
和她位置正对过去,年轻的男人穿了件纯黑色的薄衫,头发已经成了略蓬松的黑直发。从额头到鼻子,下颌,衣领口上方明显的喉结,逆光显得整个轮廓极其明显,偏凌厉的线条看着很有距离感。是不看五官就感觉是不太好相处的帅哥的那种氛围。
厉飘对过去的位置,也就是他对面,是一个女生,黑长直,穿着件白裙子,似乎在浅浅笑着。
变化比之前大了很多,至少此刻放松状态下没那种畏缩的小家子气。
南栀很快收回视线:“准备干嘛?”
anjel探究的瞧了她两眼,从包里取出个玻璃小瓶子,“喏,我刚去买的藏红花,你不是说他过敏吗?”
厉飘举手:“这家店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开的。”
南栀拿过玻璃瓶瞧了瞧,“我说过他藏红花过敏?”
“嗯哼,你无意间说到了,我记性好。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现在应该就咱三知道了。”
anjel眯眼瞧着她:“怎么?宝贝,你不会不舍得吧?你住了一周医院诶。”
南栀:“……这个好像是我自作自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种?
要是别的还行,但这个……
那次沈妄周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敏,喝了她的养生藏红花水,然后就吐得昏天黑地,水喝进去都会吐,胃酸伤到嗓子,整整三天嗓子哑的不能说话……
anjel把瓶子夺回来,“放心,只放一点点,不会出大问题的。”她说着把里面红色的细丝磕出来一点丢掉。
厉飘晃晃手机:“医院离这儿很近,严重我给他叫救护车啊。”
南栀不可思议的看着厉飘:“飘飘,你今天怎么这么……”心狠了?平时都特心软的啊,她们仨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厉飘都是那个劝的。
“他让你难过啊。”厉飘心里暗叹了口气,不发泄一下她担心自家闺蜜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她们俩都这样帮她了,再看那边聊天的两人,想想之前的甜蜜都是演的,南栀狠下心了。
她为什么要舍不得这么个玩弄她的人。
她要过瓶子又弄出来些丢掉,“不能太多,他反应有点大。”
anjel嘀咕了句,这么点有用吗?见南栀执意,她往后厨去了,服务生也上齐了她们的菜。
南栀心情有点复杂,那次沈妄周过敏的时候,他们在阿尔卑斯山下,本来是要去滑雪的,结果最后也没去成。
她叉着鱼排慢吞吞的咬,神思却已经飘远。
她很想知道一个答案,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这将近两年的点点滴滴,他从来没走过心吗?她感受的都是假的吗?
但是现在得不到答案,仅有的就是他都忘了。应该是没怎么动过心,或者从来没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