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引能够想到的,其实尊主自己也能够想到。
将大把丹药塞进模样惨烈、气息萎靡的长胡子中年男的嘴里,尊主蹲着身体,目光幽暗,“ 我真的会死?”
长胡子身穿黑褂,帽子已经滚落在旁,被丹药噎的直翻白眼,已经没有灵力去推药效入丹田。
贼蓬莱!你卖我!
长胡子悲愤不已,本来以为蓬莱宗主交给自己的是个美差,谁知道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宽袍人却让自己给他算命。
算命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就喜欢算命,平时没事也喜欢去街道上给小辈逢凶化吉,享受享受小辈们的敬畏恭敬。
可这厮居然是名得道尊!
不仅如此,神魂强度令人心惊,只算上一卦都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他嘴里模糊着字眼,似乎说不清话语。
尊主的面色沉重,“传音给我。”
惹不起得道尊者,长胡子只好苦哈哈传音道:“尊主大人……您此后命里坎坷,不见光明,恐怕日后会有九死一生之劫,不过离奇的是在黑雾里还有种奇异的白线在纠缠,阁下道行太浅,看不出那白线是何物,也不知道白线是否是那玄而又玄的生死转机。”
宽袍人的表情不见喜怒。
生死二字,令人讳莫如深。
哪怕他也对这两个字忌惮不已。
得道尊者的寿元冗长,离坐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尊主根本没想过提防陨落这档子事,毕竟自己身为二重天唯一的得道尊者,无人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
而且,他随时随地可以飞升!
这么算下来,幕后黑手如何能够收割他性命?
宽袍人迅速收起沉重之色,而是眉眼一歪,带着怀疑,继而嬉皮笑脸道:“本尊怀疑你算的不准啊!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本尊可是得道尊者!这方天地怎能有威胁到我的存在?”
明明知道尊主用的是激将法,被人质疑后长胡子还是动了怒,算命可是他的心血与信仰,他绝不容忍有人能够怀疑他的道!
他抬起头,无视对方是劳什子尊主,立即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我也是这方天地算的最准的算师!算力可借天道力,若我道悟再深点,便可前去五重天,我怎么可能算不准?”
宽袍人捏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向长胡子,“既然如此,你再露一手给本尊看看?
长胡子几乎五内俱焚。
这厮就是想坑他拿命算命啊!
得知尊主意图的长胡子,却拒绝不了他的目的。
倘若尊主真的陨落……
昆仑弟子,又该何去何从?
怀着悲悯,怀着叹息,怀着惶恐,怀着对未来的迷茫,长胡子咬牙吐出口血,他凶狠擦去胡子上的血迹,开口:“算就算!快说,你让我算的人是谁?”
“他。”
尊主轻拂袖袍,这坚硬的墙壁与飘渺的结界立马仿若无物,呈现在长胡子面前的是个巴掌大小的绿衣少年。
“不就是名刚化形的精怪吗?”
看到是名元婴修士,长胡子松口气,虽然心里也同样震惊如此骨龄居然已经修炼到元婴境,但至少为他算命,自己的本源还能守住。
长胡子敲敲自己的龟壳,整个人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里。
须臾,他蓦地往后仰去。七窍流血。
“贼蓬莱,你玩我!”
都怪蓬莱宗主!
要不是把自己丢在这里,与尊主共处一室,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尊主看见长胡子身上本源力急剧散开,立马拿出一颗光芒四射的丹药放进他嘴里,然后急声开口:“你算出了什么?”
被丹药吊命的长胡子却没想到尊主依旧关心的是未被自己说出口的结果,他深深感受到自己遭受到了人格侮辱,而且对方不把他当人看。
他颤颤巍巍地吞下丹药,感觉好受些了,这才借着尊主的力气起身,道:“那孩子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啊,在下有个猜测……他是几百年后的人!”
其实此猜测已经够惊世骇俗,连长胡子本人都不敢确定,难道这只精怪已经掌握了时间之力,来到百年前企图扭转乾坤?
或许这精怪身上还抱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宽袍人却没有笑话长胡子类似疯言疯语的猜测,在他的目光下,长胡子吞吞吐吐道:“他身上还有几缕因果之力,想来是他同伴的。不过尊主请放心,此人被大气运笼罩,前途坦荡,暂时没有生死之忧!”
闻言,宽袍人最后递给他一个小玉瓶,眨眼间从房屋里消失。
他来到外面,“阿引,你在我半灵境的第四场试炼里?”
卫引点头,又摇头,“也可能是真的来到了数百年前。”
“尊主令你收下,我身上没什么珍贵的宝物,我们道不同,术法也给不了你什么,但我有一神通,名为八仙过海,现授于你。”
尊主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我瞧你头上发簪有时间之力,是件可储蓄攻击的法宝?”
“我这人也研究过炼器,便将它提个等阶吧。”
法器与灵器是同一等级,再往上是灵宝,灵宝的上面乃是仙宝。
卫引的发簪摇身一变,成为了半仙宝。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
尊主含笑:“我辈修士,不惧凶险,亦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