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月也捐过,虽然不多,但是她自己也过得极潦倒,只能表表心意。
而来到了1998年后,更能深切感受到这种贫困与耻感带给女生的影响……于是,林舒月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做点儿什么事。
免费卫生用品是不大可能了,她的工资也垫不出来,而且现在经济终究不算很好,贫困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也许,能做点儿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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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吃饭时,林小敏洗完澡走了出来。
“洗好了?”
“嗯,我去洗一下裤子。”
“哦,去吧,肥皂洗衣粉都有,你自己拿,洗完晾在这里就可以了。”
宿舍外间走廊分为厨房和洗澡间,上方牵了一条铁丝,平时林舒月自己的小衣服也不好意思晒在外面,都晾在铁丝上。
林小敏忙不迭地应声。
在她晒衣服的时候,林舒月用黑色的塑料袋,拿了半包卫生用品给她。
“这些你今明两天应该够了,还好明天下午就放假,你回家后跟你妈妈说一说这事。”
林小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给我,我等下去学校小卖部买一包就行了。”
林舒月笑着问:“你敢去买吗?”
林小敏又摇了摇头,讷讷道:“我鼓起勇气去。”
“小卖部的老板是教初三的王老师,虽然平时多是他老婆在经营,但这个时候,他肯定也在。你先用吧。”
“哦,好吧,那这个钱……”
林小敏家不穷,甚至可以说是“暴发户”,但是林舒月也不好跟她算。
“不用给了,你都叫我姑姑了,而且你不也帮我接过电话么。”
小姑娘听了,这才脸色转喜地接过了东西,再三道谢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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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舒月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教生物的老师拿着一台显微镜走进来,摇头说:“哎呀,这批设备真的是老化了,申请新的显微镜,一直都申请不下来。”
一位老师笑着说:“钟老师,写申请报告要不停地写才有用的。”
“没用的,学校可没有新购显微镜的预算,我现在用的还是几年前一中换新捐赠的。”
林舒月看了一眼钟建刚,这位老师有一个很大的肚子,他厨艺一流,搬到了新教职工大楼后,据说做菜的香味能一直传到整个单元。
设备老旧是乡镇中心常见的问题,林舒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现。
确切地说,是两道灵光同时一现。
她问:“钟老师,男女生的生理课是什么时候才上的课程?”
钟建刚脸色有一些尴尬,说道:“初三才上。”
“哦……这么晚啊?”这个时候的生物教材安排跟她当年上的都不一样……
钟建刚说道:“其实以现在这拨80后孩子的发育情况,初三才排课太晚了,有些滞后。”
林舒月点头。
“而且,学校也没分男女生,每次上这节课,我都得豁出这张老脸去……”
林舒月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给我们班的女生单独提前上上这节生物生理课。”
“可以啊!”钟建刚十分赞同地说,“反正这一节课的内容,考试几乎不考,林老师你要是愿意来上,效果比我上要好多了。”
此时上课铃声刚好响起,钟建刚拿着那台显微镜,又走了出去,离开时说:“林老师,我先去上课了,你要是想给你们班的女生上课,自己调一节活动课即可,或者晚自习去上也行。”
林舒月点点头:“好嘞,我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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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女孩子上课这事一点儿也不麻烦,林舒月说干就干,周五的时候,借了初三的生物课本,抽空备了备课,又结合自己掌握的知识,增加了一些别的知识,比如:正确对待生长发育,痛经时怎么办?如何科学认识月|经,消除月|经迷信?
这些知识,肯定比较大胆,但是对女孩子们来说,又特别重要。
林舒月备好课,把稿子带回了宿舍。打算下周过来就抽一节活动课,给这些女孩子们讲讲课。
却说周末放假回村,林小敏把事情告诉了妈妈李赛凤。
李赛凤是个嗓门特别大的农村妇女,有些心机,也有些势利。但是有一点儿好,那就是懂得人情世故。而且她老公,也就是包工头林喜顺,对子女寄予厚望,只要她没有照顾好子女,必然就会迎接老公的一顿臭骂。
所以得知林舒月帮了女儿,她很快拿了一些自家晒的煮熟的花生来到林舒月家。
李赛凤噼哩啪啦说了一通感谢的话,让林舒月尝尝花生,这才走回家。
有一说一,花生还是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