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里待了一会儿,易怜真没有直接去找任无道,而是回去找来了林复均和秦英。
他不是一个愚钝的人,知道什么情况下需要找人来为自己即将讲述的事情作证。
敲开任无道的门,易怜真先问了任无道能不能在薛天定的事情上帮忙,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才道:“你之前问过的事情,我现在应该能给你一个解释。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任无道沉默了一会儿。
“可以。”他说。
易怜真点头,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复均和秦英,他把两个人拉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此时他们站在旁边,都显得有些迷茫和担忧。
“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去时间尽头的冥漠,你们还记得吗?”易怜真问。
环视一周,他抿唇道:“这句话我之前的确从未听说过,但我对‘故事尽头’,可能隐约有些头绪。”
话音一落,其余几人便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易怜真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表情不变:“其实……刚到这里时,我曾经得到了一些启示,关于一个人的人生,包括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故事尽头’,”易怜真一字一顿道,“可能就是那个启示的最终未来。”
“启示?”任无道皱起眉,他像惯常那样靠在墙边靠角落的地方,却能给人颇大压力,“关于谁的启示?”
易怜真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偏头,正对上秦英的目光。
“关于……秦英的。”
“什么?”这下是秦英开口了,他向前一步,惊愕道,“关于我?——你见到我之前就知道我?”
易怜真不太好意思和他对视,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差不多。”
“知道多少?包括我的未来?”秦英追问。
“很多东西,”易怜真斟酌一下语句,“肯定不是全部,但是非常多,也包括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
秦英看向易怜真,下意识地摆了摆头,不怎么相信。
如果不是易怜真身上还有点大家搞不明白的东西,他估计会直接开口反驳。
任无道半垂着眼睑像在思索,他的反应没有秦英那么激烈,却也对易怜真点了点下巴:“有什么证据吗?”
场面太像三堂会审,易怜真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唯一能让他稍微放松一点的可能是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不算是撒谎,他的确早就知道了。
“秦英他早年父母双亡,只能和另一个同样是孤儿的堂妹一起住在父母留下的祖屋里。后来村里的恶人想要侵占他们的家产,秦英为了和他们对抗,不得已去了镇上,偶然间得知一条与世间凡俗都不同的坦途……”
“乾元派虽然收留了秦英,却因为没有多余的名额,只能让双灵根的他留在外门,拜一位基本不露面的修士为师……”
“因此,他得到了庆阳上君的赏识,并在那一届的弟子大会中夺得头筹……”
“他结丹的时候并不顺利,因为那只为祸乾元派的妖兽同样干扰着这一片的灵气,但因祸得福,秦英最后结成的金丹比其他弟子都要牢固三分……”
选着自己还能记得的部分,易怜真挑挑拣拣,把秦英的过去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英的眼睛也渐渐睁大,在听到自己的金丹更牢固的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嘴:“这你都能知道?”
“启示嘛……”易怜真含糊不清道。
他知道的多了去了,连秦英的慈恩镜都知道,只不过顾虑到它是秦英的底牌,并没有将其说出来,只说了些其他无伤大雅的东西。
秦英眼睛动了动,张嘴好像想问易怜真什么,又把话收回去,眉目间多了点顾虑。
在这种场景提起慈恩镜,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心里一半感谢易怜真替自己隐藏秘密,另一半期望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
对易怜真所说的启示,他已经信了八分。
“通过灵器、阵法或其他东西了解某个人的过去,我知道有至少三种方法,”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复均突然开口,“其中任何一个凡人都不能完成,但如果你背后还有其他人的话,未必不能探知后再告诉你。”
“不过你描述的内容很详细,也非常多,”他边想边道,“秦英又是大门派弟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探知他的过去,其中需要的代价几乎没有人或宗派能够承受。”
换而言之,得不偿失。
一个小小的秦英,不值得让人这么做。
这应该算是信了一半。
“那我的未来呢?”秦英却道,“你还知道我的未来?”
易怜真滞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知道的是书中的剧情,但显然,现在剧情已经被改变,秦英没有像原计划那样前往长流荒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