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闻声回头一看,客厅的纯白色楼梯上,正走下来一个少年。
穿着一身黑,面容英俊,长身鹤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利落却不单薄。
哪怕是以一个同性的挑剔视角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人帅。
是真的帅。
看到客人下来,周叙赶忙往前迎了几步,笑着回道:“叫我周叙就行。”
“行,周叙,”廖清杉直入主题地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把这个药膏,”廖清杉伸出手,“送到你邻居家。”
周叙听了一愣:“邻居家?哪个邻居家?”
他之所以疑惑,其实情有可原。
一般这样的小镇,邻里街坊都认识,关系也都很亲近,所以,约定俗成的,一条街上住着的,都叫邻居。
其实,说清楚是哪一家,很简单。
“蓝色大门那一家”、“隔壁那一家”、“出门左拐第一家”等都是直接又准确的定位词。
但不知为何,最先映入廖清杉脑海的,居然不是上述这些,而是她本身。
他回想了一下她那幅漫画上的落款,是用彩虹笔刷写成的一个“应”字。
然后,再结合了一下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外公对她的称呼,对周叙说道:“应悠悠家。”
周叙疑惑未变:“应悠悠?”
“对,”廖清杉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应悠悠家。”
“哦,你说应如是啊,”周叙脑子转了下弯才恍然大悟,“她小名叫悠悠,我们邻里街坊都是直接喊悠悠,没人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所以,刚听你说,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廖清杉听到,目光轻抬,下意识重复了遍她的名字:“应如是?”
“对啊,应如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解释完,周叙注意到廖清杉有些讶然的表情,笑着说,“今天下午给你登记身份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名字还挺有缘分。”
一个人的名字,往往寄托着父母对子女最初的期望。
从小到大,应如是都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大家都会以为她的名字来源于那句著名的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选定的这个一见钟情的对象,在听到她名字的第一瞬间,就将她名字的含义准确领悟。
“她的名字,应该不是出自这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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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到房间的时候,汪施靖早已忘了刚才那一茬儿,重新起了个话题:“怎么样?枫桥美不美?”
“景色挺美的,”廖清杉说完,又在后面添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欲盖弥彰什么,“就是人......”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却有些莫名其妙地,想起刚才在河边的那一幕。
当时情景下因为心急被掩盖的细节和闪光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纷纷涌出水面。
她是突然撞进来的,其出场之脱俗,叫人忽视不得。
那时月光温柔,路灯昏黄,她在一片茫然中抬眸,乌黑明亮的瞳仁,衬得那双眼清澈又灵动。
饶是廖清杉觉得这姑娘再跳脱、再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眼睛弯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像一枚小月亮。
长睫轻眨时,是那般盈盈欲动。
细节渐次浮现在脑海,廖清杉的耳边,不知不觉就消了音。
直到一个明显扬高的分贝将他拉回现实。
“喂?杉杉?”
“杉杉?杉杉?杉杉?”
“你怎么不说话啊?杉杉?”
廖清杉:“???”
草。
这次,他连句都没说,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周遭终于恢复了安静,廖清杉临窗而立,看着月亮落下的余晖,包裹着瘦长古朴的街道。
和那座他们相遇的木桥。
看着看着,他突然来了灵感,赶紧在桌前落座,拿起手边的电视节目策划案,准备往上面批注一些新的细节。
结果,拿起笔的那一瞬间,竟然鬼使神差地,落下了四个字:
【悠悠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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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不知道转过了几圈,他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像个写错题的孩子一样,赶紧寻了一张新的纸把那个写了她名字的一页盖上。
一张素净的白纸,轻而易举地盖住了他吹皱满池的心事。
却没盖住,这页策划案又得重新打印的事实。
廖清杉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宜。
去查了下水逆,一共十二个星座,恨不得有一半都在水逆。
这他妈是在懵判断题的答案吗?
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
算了,还是我国的老黄历靠谱。
于是,又去查了下黄历:宜祈福、宜出行、宜沐浴、宜......
看到后面那两个字,廖清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下眼,又确认了一遍:
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