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浣溪山庄回到最近的镇上,桑萦和岑行玉与陈颐一行人告别。
陈颐负手沉吟地望着两人离开,慢悠悠转回浣溪镇的客栈。
他回到房中,在漆木长案前坐下,江成和江兆跟在他身后。
房中博山炉已经燃尽,只余满屋的兰香,茶水尚温,应是知他回来,特意备下的。
风入窗棂,书案上的公文一页页翻卷,陈颐随手将公文折起放到一旁。
门从外面被扣响,江成闻声朝着门边走去。
“殿下,苍溪办事不力,特来请罪。”
进来的人同江成一起,走到陈颐案前,单膝跪下行礼后说道。
若此时昨日宴间的人在此便能认出,这人正是先后与桑萦和岑行玉交手的那位所谓的魔教高手,苍溪。
“苍溪,你竟敢朝殿下的方向出手,出去几年就把规矩都忘了?”见陈颐没甚反应,江成冷声道。
“属下知罪,回京后自愿领罚。”苍溪对着陈颐的方向,低头闷声道。
“领什么罚?”陈颐手中紫檀木珠串盈润光滑,透着幽深的微闪,他也没抬头看苍溪,语气随意地问道。
“对殿下的方向出掌,是大不敬,没能完成殿下的任务,是苍溪失职。”苍溪越说声音越低。
“起来吧,伤得重吗?”陈颐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谢殿下关心,属下没事。”苍溪说罢,从地上起身。
“江成,岑行玉到了浣溪山庄,你知道吗?”陈颐并未对苍溪说什么,开口问江成。
“属下……不知。”江成额间冒出一层细汗,低声道。
“江兆,你呢?”他又问江兆。
“属下也不知……”江兆惭愧道。
“回京之后同苍溪一同去领罚。”陈颐淡声道。
“是。”三人齐齐应下。
“苍溪,你同桑萦姑娘交手,有什么感受?”陈颐问道。
“桑萦姑娘根底扎实,内力澎湃,剑法纯熟,”苍溪犹豫片刻,继续说道,“当时桑萦姑娘催动内力,引海面异动,多半应是天命剑,只是被岑行玉打断,属下并不能确认。”
“比起那日在沔江江畔呢?”
“桑萦姑娘未施展出来,当日林惊风又是伤体,属下也分不出孰高孰低。”苍溪这般说罢,似是觉着如此回答显得自己颇为无能,又补充说道,“只是桑萦姑娘当时短暂外放的内力,同林惊风的确是一脉的。”
“嗯,江成,浣溪山庄的人到京城了吗?”
“三日之内大约能进京。”
听陈颐点到自己,江成立马回道。
“让人将陆冲等人关到宫外大理寺的地牢中,给他们这门远方亲戚一个见面的机会。”
陈颐手中捏着一只姑娘家的荷包,绛色云锦,绣着一柄长剑,隐于云雾之间,绣工极为精巧。
“江兆,你去苍云剑派跑一趟,将这封信亲自交给杜掌门。”
陈颐说着,从桌案成摞的公文信笺中抽出其中一封,火漆已经封好,信上字体飞龙走蛇,凌厉漂亮。
*
离开浣溪山庄,桑萦同师兄商议过后,便决定尽快回一趟师门。
关于魔教,她几乎是一无所知,而这些年魔教销声匿迹,师兄对魔教也是知之甚少,只能回去问问掌门师叔。
她和师兄往师门中先递了信后,一人一匹快马,沿着大路官道一路向西疾驰。
天归剑宗的外门弟子甚多,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自己的情报网。
离着天归剑宗约莫还有小半月的路程,桑萦在留宿的客栈中,收到了师叔的回信。
信中徐怀义并未多说,只说关于魔教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下月苍云剑派要举行苍云试剑大会,前三甲按照惯例可以进藏经阁观摩苍云剑派的古籍,若她想了解魔教和卿心,取得三甲后去藏经阁一观便知。
她拆开来看后便去敲岑行玉的门,进屋之时,岑行玉也刚看过信。
“师妹,师父来信,你可看了?”岑行玉见她进来,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