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见她穿得与我们不同,还以为是她消息闭塞,不知翊王喜欢桃色,结果竟是反其道行之,到将咱们都做了陪衬呢。”
她口气鄙夷,话里夹枪带棒。
长公主的宴会,来客门楣之高,贵女当中更有贵中之贵,譬如郡主,县主,乡君,都在其列,且也都是奔着翊王来的,自是将这一船人,大大小小都得罪了。
这时有人不妨再添一把火,掩帕含笑道:“我听说这位容小姐很是不同?”
丁嫣柔蹙眉,满脸厌弃道:“她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母亲也不知是哪个勾栏瓦舍里出来的,天生一副的媚骨头,惯会缠人,就是死了也勾着。
容家至今没有当家主母,这事整个上京城都知道,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自也少不了这个,但当真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也只有丁嫣柔。
“她自小没有主母管教约束,又是个狐媚的,你瞧她那伎俩,不知在那个腌臜地学来的,也配勾引皇子,呸!”
她说完,一船的人,无人再吭声,谁都不愿意去接她的话。
坐在一旁的丁怀柔小声道:“二妹妹快少说两句吧。”
堂堂侯府小姐,张口闭口就是勾栏瓦舍,还说这伎俩是从勾栏院里学来的,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得知这些?
方才她解释那蝴蝶的出处就已经很难看了,现下又说了这些口无遮拦的话,丁怀柔觉得,都快要丢死人了。
可丁嫣柔却压根不觉自己言语丢人,只觉得是容念婉自己不知检点,她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满不在乎道:“你拉我做什么,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丁怀柔顾忌妹妹,可丁嫣柔却从不会顾忌她的长姐。
“大姐姐,全上京城的人都知你跟那狐狸精谄媚要好,你们成日在一起研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别连累我,不让我说实话!”
丁嫣柔咄咄逼人,张口闭口就给她的长姐按了个不知检点的帽子。
丁怀柔知婉婉心性,什么温香阁的蝴蝶,她不知,婉婉更是从未听说过。
她见婉婉和郁司宁跑得那样急,那哪里是事先筹备好的样子,分明是被这些缠人的蝴蝶吓坏了,只想快点摆脱。
她想要替婉婉争辩,可嫣柔是自家妹妹,无论她们两个谁赢谁输,到最后丢得都是宣平伯府的脸面。
再加上丁嫣柔口无遮拦,丝毫没有身为小姐该有的约束,什么都敢说,她这样的性子,哪里争吵得过?
到最后不过是成全了一船看热闹的人罢了。
争吵不过又拿她没有办法,丁怀柔又气又急,只能默默掩帕拭泪。
有看不下去的,小声道:“一个庶出的,竟把嫡女给气哭了,还说别人没教养,也不瞧瞧自己。”
此话一出,一船的贵女都暗暗偷笑,唯有丁嫣柔自己不知是再说她,还以为她们是在笑话岸上的容念婉。
婉婉和郁司宁离开了桃林,桃花仙子逃落,众人无甚欣赏,便也都走了。
有些闻讯后来的,看了个寂寞,只得去和一早就来的人打听:“那桃花仙子到底是何模样?”
那人却只笑不语,据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再说洪箐箐,等一众人轰隆隆的走,也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她,奈何她一身桃色衣裙,几乎隐在了桃园里,透明的似空气一般。
这时追丢了婉婉的五彩蝴蝶寻着那香囊散发的香味而来,带着几只彩蝶在洪箐箐周围飞舞。
“现在飞过来还有什么用,人都走了!”
洪箐箐拿着团扇,想要将它们尽数赶走,可蝴蝶只认香味,任洪箐箐怎么赶也赶不走。
洪箐箐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把那只五彩蝴蝶拍死,扔在地上,和那香囊一起捻在了泥里。
小蝴蝶们没了头儿,便成了没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飞了一会就四散不见了。
“为什么那些蝴蝶刚才没飞到我这里?”
小翠被质问的答不上来,只能说:“明明那香囊是管用的,方才也引着蝴蝶过来了,可容小姐一出现,仿佛这香都失灵了,蝴蝶便只迎着她去了。”
洪箐箐气的跺脚,咬牙道:“敢抢我的风头,容念婉,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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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是与桃花仙子一同离开的桃林。
侍卫祁沨迎上来,拱手向男子道:“殿下,属下去时,容小姐身边已经有人替她解围,是定国公家的小姐。”
男子早已知晓,只“嗯”了声。
祁沨便又问:“那乔公子属下已经抓起来了,殿下打算何时处理?”
男子不答,却反问他:“你觉得那乔闻章如何?”
“什么如何?”祁沨不太理解。
男子轻咳了声,几不可见的将手揽于身后,略微挺直了腰,淡淡道:“和本王比,你觉得如何?”
刚回京时,祁沨还有点看不懂殿下的心思,不过作为殿下的心腹,他现在大抵是懂了。
他想都没想便答:“那自然是殿下。”
说完,祁沨又补充:“殿下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多少姑娘倾慕于您,而那乔公子与您,不能相比。”
高湛当然也是这么觉得,冷峻的眉角上那抹浓浓的阴霾渐散,换来的是那张清风冷月般的逸俊容颜。
良久,他道:“放了吧。”
“放了?”祁沨疑惑,“殿下……不杀了?”
高湛侧眸,幽深瞳孔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觉得以本王的能力,只有杀了他,才能达到目的?”
祁沨瑟瑟:“那自然不是。”
祁沨从未怀疑过他们王爷的能力。
只是他还有疑问:“那方才一并抓了的,镇国公,吴国公,秦国公,刘国公家派去容府提亲的那四个媒婆……”
他略微顿了下,似乎是认真斟酌了一番后,才问道:“按殿下的意思,也都一并放了吧。”
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