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鸟刚开始好奇地在殷别手里蹭来蹭去,然而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很快便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殷别死死盯着这只幼鸟,黑沉的眸底波涛汹涌。
“砰——”
大殿角落堆着的两只箱子猛然被人掀开。
殷别的目光沉沉扫过去。
闻了知当初将这些小玩意儿送他的时候,他没有细看,一股脑的全收到了箱子中。
如今仔细看去,殷别心口一沉,冰冻许久的血液似乎开始缓缓流动,一种难言的滋味也从肺腑深处燃烧起来,渐渐灼得他双眼通红。
殷别跌坐在地上,他指尖轻颤,将箱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平日里他不会特意去收拾整理,如今东西缠作一团,玉骨梳上缠着浅青色剑穗,枯萎的桃花枝裹着引风铃……
整整九十九件东西,没有一件是他厌恶或不喜的。
殷别是一个极为挑剔的人。
梳子从不用木质,剑穗从不用深色……
若说几件如此或许还是巧合,那这九十九件又如何解释?
他亲自去过闻了知的家乡,也曾亲自入梦探寻过她的记忆。
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原本已经被彻底打消。
而现在那些疯狂的念头又如春风下的野草般蔓延起来。
世间不是没有相似之人,只是如今种种……
闻了知……真的会是她吗?
花曳池。
一道小小的身影被重重蓝色冰棱困在其中。
今日的阵法并不好对付,眼见马上就快要接近阵眼,温廖左手捏诀劈开最后一道阻碍住她的冰棱,右手执鞭缠住一根冰柱,飞身而上!
却不知被哪里来的碎冰击中腹部,温廖闷哼一声,正要冲入阵眼,却被人揽住肩头。
她轻飘飘落了地,仰头对上一双黢黑的眼。
“剑君?”温廖注意到自己被殷别抱在怀中,微微一犟便想跳下去。
“你受伤了。”他淡淡说了一句。
在花曳池修炼,受伤乃是家常便饭,这是第一次,大徒弟主动关心起了她。
温廖不敢再动。
温廖这具身体其实已经十一岁,此前只是因为比同龄人发育得迟缓一些,看起来小上一两岁。
筑基之后,她日日夜夜勤加修炼,再加上灵丹灵食的滋养,猛然长高了一大截。
再被殷别这么抱在怀里,温廖有些不自在。
幸好两人还未到移星峰,伤口便已经在他灵力的帮助下迅速凝结。
刚到望月殿门口,温廖便轻巧地推开殷别跳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敏锐地察觉到殷别不太对劲。
“剑君今日怎么有空去花曳池?”
殷别脸上并未露出异色,“今日正好兴起,去看看你修炼得怎么样。”
温廖:“多谢剑君关心,前几日我突破了筑基六层,如今正在向着第七层迈进。”
殷别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说,“许久未吃你做的东西,今日有空,便给我简单做一点吧。”
温廖眼皮一跳,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恭恭敬敬应了下来,“是,剑君。”
温廖中规中矩给殷别做了一碗面。
面上卧着一个炸得金黄的蛋,白烟袅袅间,香气扑鼻。
她将面放下,便要退出望月殿。
不料殷别突然说,“一起吃吧。”
温廖脚下一打滑,差点原地摔跤。
殷别察觉到她的异常,止住唇边淡淡笑意说,“再去拿一只碗来。”
温廖心脏狂跳,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
温廖啊,温廖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可能跟大徒弟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温廖拿了一只最小的碗,又从那碗做给殷别的面中分了一点点过来,自觉的端着碗站起来。
殷别这回终于看了她一眼,“坐过来吧。”
他将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温廖碗里,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这顿饭自然是吃得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