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你把嘴闭一闭吧,汇报工作夸大产量,领导问你日产能的时候,你干巴巴的在那站着吧唧嘴,你他妈懂什么业务!有的往大了说,没的往多了说,有的、没的你说的时候过没过脑子?
现在你跟我说订单,老子告诉你,临走前我把所有会议记录还有订单原件统统复印了一遍,生产公章被我锁起来了,你现在想让老子背锅,去你妈的蛋。”
安建国拿出一摞纸,直接摔在王大力面前。临走前,他就担心这个,所以临走的时候把出入库票的公章都锁起来了,这些人要么到一把领导审批,要么干脆蛮干,无论哪个都跟他无关。
现在看来,王大力绝对蛮干了,搞不好就要让自己补盖公章。安建国露出冷笑,这群人你跟他讲业务,他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人情味;你跟他讲人情味,他跟你讲形势,总之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不懂,也不听。
王大力荒了,如果安建国不同盖公章,这事绝对他是第一责任人。
场面僵住了,孙强今天是接到任务了,无论如何局面必须维持住,而且必须把握住方向。
“建国,你这就不对了,订单的事你就说订单好了,扯出那么多怨气,你当自己是小媳妇呢?再说了,衍纺倒了谁都得跟着完蛋,你跟我一批进来的大学生,你就真愿意看着衍纺出事不管?”
和事老刘伟,大哥人都六十了,七月就退休,当了一辈子和事老的老油条。
“小安啊,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场面兜住之后,王大力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自己带人来了,刚才险些崩了。“咳咳。”他假装咳嗽一下,然后露出苦笑说:“建国啊,我也是没办法,谁不是为了衍纺好,你干生产的,我帮你跑订单,你说我这姐夫帮弟妹挑水,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年终总结的时候,你成绩不好,脸上就好看了?”
硬得不行,那就只能软了。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这种事一般都能成。
安建国坐下了,他开口道:“厂长,衍纺都这样了,经不起你霍霍了。你这下把库存清了,衍纺可真是被你害惨了啊。”
王大力气的眼冒金星,但是眼下还不能惹到安建国,只能点点头,给自己点上烟,眯着眼睛装忏悔。只是心里早就想把安建国弄死了。
“衍纺的床单本地人家家都有,不说别的,单说这质量用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你一下弄这么大量,本市根本没有出路,绝对滞销。”
安建国平复了一下情绪,理智的说道。
“那你说说怎么办嘛,我不是来听你危言耸听的。”王大力急了,损了我半天,你现在告诉我滞销?
“这批床上用品成本多少?”安建国问。
“不算人工的话在五块钱左右。”这是孙强回答的,王大力不懂。
这个时代人工还不值钱,衍纺工人的工资统一发,所以往往人工不算钱,只是这几年衍纺的工资跟绩效挂钩,因此有时候也得考虑工人成本,厂里往往把这部分成本加在卖价里,最后算作利润。
只是眼前不是保利润的问题,而是保证能回本。
“20万套本市卖不动,现在只能在衍南设立库存点,发往临市了。”安建国提出了建议。
只是王大力并不满意,马上年中检查了,他必须熬过这次检查,只要熬过去了,他就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衍纺,离开这条即将沉没的大船。
安建国的提议没人说什么,就连孙强也默认了。
王大力有些着急,他试探的说:“如果,如果有人能出成本价买呢?到时候我们可以用这笔钱买料,库存不就又回来了嘛。”
“把原本五六十的东西五块卖出去?”安建国在一旁冷笑。
孙强也是明白人,他知道王大力打的什么算盘,他站起来笑道:“还是建国有办法,这样建国,你先卖着,如果到时候衍纺真需要回笼资金的时候再用王厂长的办法也不迟。”
安建国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算盘,上次自己走了转身就接了个雷,这次他要是再不管,这群人转身就能把一个个成品床品当成原料卖了回款。
但是20万套床品当原料卖了就能买回原料了?就没损耗了?
王大力犹犹豫豫,最后忍不住开口道:“建国,你说公章的事是不是?嗯?”
“去你大爷!”
安建国转身就走。
王大力差点站起身打人。
结果安建国一推门,发现安饶和媳妇都在,旁边还有个壮小伙子杜新辉。
他心里一暖,走的更加干脆。
“不是说不用你们来了吗?”安建国有些不满的说,但是心里却非常高兴。
“怕你受欺负。”
安饶嘿嘿笑。
“他们哪敢。”
安建国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