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生错了朝廷——南周皇帝昏庸，朝廷黑暗，他为那种人效忠，他看着都觉得不值。

听着霍筌充满蜀中一带口音的中原话，顾衡并不觉得充满喜感，反而……

听着莫名的亲切。

“要是我家小太孙还在的话，如今也该有你这般大了。可惜哦。”霍筌摇了摇头，转身慢悠悠地往宴会地走去。

顾衡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微一深。

太孙……

西凉十多年前，曾经出现过一场十分恐怖的宫变。

当年的西凉老皇帝，因为晚年得子，所以十分宠爱太子，太子也不负众望，成为文武双全之人，且深得民心——后来老皇帝又添皇子，册封其为秦王。

秦王也是嫡出，却一直羡慕太子可以继承大统。

后来秦王夜半发动宫变，火烧东宫，太子和太孙皆陨于其中。

老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将秦王贬为庶民，判其午门斩首。

再后来，老皇帝不知道为何，便亲自带兵东临，便有了十年前西凉入侵南周一事。

到如今，西凉皇室除老皇帝之外，再无男丁，甚至连公主都已经远嫁和亲——可以说，老皇帝在支撑整个西凉。

“侯爷，夜深了，回侯府吧。”

“好。”

深夜，皇宫某处，偏安一隅，且无人问津的宫殿中，有两个披着斗篷的汇聚于此。

“怎么样？”

“让我与他有个接触。”

“他有洁癖，你靠近不得。”

“……”

“对了，老头子如何了？”

“他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要不是知道那孩子还活着，他早就去了。”

“十年前，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西凉？”

“还有残党余孽没清理干净啊，整个西凉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能不让他好好活着吗。谁想到他竟然过成了这般德行，他奶奶个，真想废了那帮牲口。”

“他现在只记得自己是南周人，凡事不可急躁。你我在暗中保护他，等到时机成熟再将此事和盘托出。”

“好。不过，我要回西凉了。剩下的还得看你。”

“好，我先走了，您注意。”

目送那人远去之后，披着斗篷的人缓缓摘下头帽，仰头看着天上明月。

是的，他就是霍筌。

“殿下，您可放心地上黄泉路了。”霍筌感慨，兀自呢喃，“娃娃大咯。”

翌日，霍筌向乾徵帝发出辞行，顾衡相送，并派出诸葛亮随同霍筌去西凉，游说老皇帝。

九月十二，唐铮回京。

九月十三，西北一带突然八百里加急，说突厥人要打进中原了。

彼时谢滢和苏濯还在战场，根本无暇分心。

于是，乾徵帝便让顾衡领军出征。

九月十四，顾衡点兵二十万，组建轻骑兵，率军前往西北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