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忐忑地站在一旁。
整个人如置身冰窖之中,忍不住地打着寒颤。
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能如此快地知晓下毒之事,可为何娘娘不处置自己呢?
“芸儿,说说吧,为何要瞒我?”武则天问。
芸儿抬首道,“娘娘,臣,臣不是有意要隐瞒娘娘,臣的夫君遭人算计,无奈之下才与阎将军达成协议,否则,否则他就……”
“哦?就为了一个男人。”武则天面无表情。
芸儿一愣,“娘娘,他是臣的夫君啊。”
武则天眉目含光,掠过的一抹微笑刺入芸儿眼眸之中,“芸儿,你可知我最讨厌什么吗?”
芸儿战战兢兢地看着武则天,眼眸不敢直视,“欺……欺骗。”
武则天笑道,“不错,欺骗吾会如何?”
芸儿惶恐不安,她知道后果是什么,可她不敢想,更不敢说,“娘娘……”
“下去吧,来世找个好人家。”武则天摆手,闭眼侧躺在椅子上。
话音落下,房门外两名金吾卫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芸儿架住缓缓拖了出去。
“娘娘!娘娘!!臣不想死!!!臣……”
芸儿嘶吼着,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
她想活命,她想尽最后的力气去乞求。
但,从始至终,武则天都未曾看她一眼。
可她每一声嘶吼,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刺向上官婉儿的心脏。
娘娘这是在杀鸡儆猴,还是准备连她一块处置?
咕噜!
上官婉儿咽了口口水,早已浸湿的手心在裙摆小心翼翼地擦拭。
待到嘶吼声渐渐消散,房间里也骤然安静下来。
安静到上官婉儿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婉儿。”武则天突然喊道。
“啊!在,臣在!”上官婉儿立刻行礼。
“害怕了?”武则天笑道。
“臣,臣……”上官婉儿一向口舌伶俐,可此时她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是应该害怕,还是不应该害怕?
“芸儿是我培养了十年的亲信,这宫里大小事情,不少都是由她告知于我,可就在昨日,宫中发生下毒之事,她竟隐瞒不报,你说,她该不该死?”武则天道。
上官婉儿垂首低眉,艰难地说道,“欺瞒娘娘,其罪当诛。”
“那你呢?”武则天眸子微瞪,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袭来。
这一刻,上官婉儿仿佛窒息一般,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臣,不敢欺瞒娘娘。”上官婉儿斩钉截铁。
武则天凝视着上官婉儿,一言不发。
良久,武则天又露出淡淡的微笑,“吾听说那个李正作了一首诗,让杨炯都甘拜下风,难怪当日你对他如此寄予厚望,看来他倒也值得你培养。”
上官婉儿偷偷松了一口气,听到武则天谈论李正,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臣也没料到他能作出如此诗句。”
武则天笑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呵呵,此句甚佳!”
“今日,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建言,明经多抄义条,进士唯诵旧策,皆亡实才,乃诏自今明经试帖粗十得六以上,进士试杂文二篇,诵文律者然后试策。”
“吾准了他的建言,故,今年科举会增加一诗一赋。”
科举增加诗赋?
如此一来,进士于李正,岂非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