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不是那么正规的家庭会议也在饭桌上开起来。
“爹爹,娘亲,”李粒扒了一小口饭,细嚼慢咽下去,“我想过了,这煎饼的生意咱们可以继续干下去,但是是爹爹娘亲干,不是粒粒来干。”“怎么?粒粒这刚干了一天就觉得辛苦了?”李良打趣道,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打小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谁料李粒竟点了头,“辛苦当然是一方面,我小小年纪就这么操劳,对身体发育,咳,长高高可是很不利的!”“粒粒说的有道理,还是长身体重要,挣再多钱也不如身体康健!”李家第一粒吹陈杏儿点头称是,“嘿嘿,还是娘亲疼我,不过辛苦只是一方面,我还有别的考量。”李粒从椅子上蹦下来,她吃的差不多了,“咱家是第一次做买卖,之前都是本本分分的种地做木匠,虽然现在天家鼓励经商,但之前这么些年的轻商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李宗翰表示赞同,他之前没有想这么深,但是李粒一提起来,他也想起来当时先生同自己说的一些话,其中几句尤为印象深刻。
“宗翰,老夫不怕同你说,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靠的是能力与才学,但在其之上,前提是出身。老夫乃是江北富商之家独子,纵满腹经纶,成竹在胸,走到治国这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封老先生那一个凄切的眼神,李宗翰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从一出声,我的未来就已经被规划好,限制住了。但是你不同,你是农户之子,你出身清白,又是国家宣扬的国之根本,虽说仕途艰难,但你有希望,你的希望,比老夫的大……”
“所以,小打小闹的买卖倒还好,娘亲深娇体弱做不了重活儿,我们就少做些生意,挣个生活基本所需即可,平日里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碍于大哥仕途,二哥未来,粒粒名声。”这是李粒创业脑冷静下来之后的细思极恐,虽然这个世界较之前世界的封建社会相比,开放程度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对于商人从政,女子经商依然有着诸多非议,若是妇人也罢,要是那未出阁的女子在街上抛头露面,大声叫卖……流言杀人于无形。
“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李良和陈杏儿被银两调动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细细回味确实如此,又愧于自己竟还不若一个六岁女娃所思所想来的成熟周全,对李粒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听的认真。
“娘亲和爹爹何错之有?”李粒苦笑一下,“这不一开始就是我闹腾着要做买卖?娘亲和爹爹愿意惯着我,宠着我,是粒粒的福气。”“粒粒,你……”“嘿嘿,没关系的娘亲,虽然不能做生意了,但我可以干些别的事儿呀,我对爹爹的手艺也眼馋的很,娘亲也可以教给我刺绣啊!还有大哥,可以教我读书知礼,村口的钱婆婆,还一直想让我跟着她学画咧!”“钱婆子那水平还想给我们粒粒当老师?!”这回一家四口倒是异口同声,“怎么了吗?”李粒歪着脑袋一脸疑惑,“钱婆婆说自己师从名家,技法高深呀!”
“粒粒,你等着,二哥这里正好有一副钱婆婆的‘大作’!我这就给你拿过来瞅瞅!”李冲突然想起来之前出门玩儿,被钱婆婆硬塞,啊呸,赠送的一副画作,必须让粒粒对钱婆婆的画画水平有一个全面客观的认识,好打消她这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