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答他的恩情,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我和他过了几年,到他死,尸身入了土,才明白我一直拿他当兄长敬着。
“我不爱他。
“我爱的是那年站在柳树下夸我眼睛有灵气的姑娘。
“可惜,都过去了……”
妇人感慨长叹:“我没想过,我的女儿也和我一样喜欢女人。”
她轻抚郁枝的细腕:“好在我女儿运气比我好,早早就明了自己的心意。”
“阿娘……”
陈年旧事,听得郁枝心头发堵。
阿娘以前从不和她提外祖家的事,更甚者她只晓得阿娘姓柳,其他的一无所知。
陡然得知阿娘不爱阿爹,爱的是一不知名姓的女子,郁枝不禁替逝去的爹爹惋惜,又为活着的阿娘感到怅然。
“要珍惜得来不易的情缘,明了心头所爱已经是一桩幸事,既踏出这一步,就要谋个好结局。”
好结局?
郁枝想到四小姐,想到与四小姐的约定,无颜面对阿娘。
母女谈话一场,回来后美人心事重重。
下人收拾好的房间内,魏平奚饶有闲心地把玩指间玉石:“过来。”
她喊了一声,郁枝没听着。
魏平奚抬高音量:“喊你过来,没听见?”
郁枝醒过神来对上四小姐微微不满的眼眸,迈开腿来到她身边。
“坐。”
她一拍大腿。
郁枝权当四小姐是她的软垫子,乖顺地坐下去。
一只手搭上她的腰,魏平奚红唇曼笑,出手如电地扒开美人衣领,鸽子蛋大小的玉石顺利坠落。
“暖着。”
玉石好巧不巧地卡在那,郁枝不知怎的心里升起浓浓的委屈。
阿娘一心以为她嫁给心头挚爱,教她拿捏四小姐的心,教她处世之道,全然拿四小姐当‘女婿’看待。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才是真的。
柳叶眼水雾弥漫,魏平奚正思忖这玉石该为美人雕绘成怎样的图样,哪想几息之间就把人惹哭了。
泪要落不落,她下意识伸手将玉石取回,又被误会要做坏事。
魏平奚直接气笑,语气宠溺:“你是要本小姐拿还是不拿?不喜欢暖着,又不让我动手,那你自个拿回来?哭什么。”
抬指抹去郁枝眼尾泪渍。
泪珠沾在指侧,她有心逗弄人,舌尖轻扫舔.去指侧残泪,余光瞥去,美人一怔之下果然脸红红。
郁枝脸埋在她颈窝:“你怎么总欺负我?”
魏平奚笑道:“这就叫欺负了?没见识。”
她觑着郁枝神色,探手取回卡在美人雪山中央的玉石。
指尖撩蹭之下,竟说不出是玉石触感好,还是那白雪肌理更细柔。
“喜欢什么图样?兔子还是猫?又或者狐狸?白鹤?一朵花?”
郁枝敏感,被她搂着脊背都绷直,四小姐嫌她没之前软,嗔笑:“小没见识的,还没习惯呢?”
“喜欢柳枝……”
“柳枝?”魏平奚才占了她的便宜,这会很好说话:“好,等我给你刻上一枝柳,然后玉石穿孔送给你当压裙的饰件。”
郁枝稍缓过来,心口被撩蹭开的梅花声势弱下去,头微抬,眸心含媚:“你亲自刻?”
“当然。”
满打满算她们在郁母所住的新宅歇了一天一夜,天明乘车离开。
走前郁枝特意见过神医药辰子,细致问过阿娘的病情。
得到可救的答案,她千恩万谢,归去后待四小姐愈发尽心。
眷心别院。
收到下人递上来的一封家书,魏平奚脸色沉沉。
郁枝坐在她腿上,腰身软着,剥了时令鲜果喂到她嘴边,看起来还是怯,只比初入院时胆子大了一丢丢。
“怎么了?”
“哼,能怎么,催我回去呢。”
魏平奚懒懒叼去那果肉,吐出核,郁枝小意殷勤地拿帕子替她擦拭唇角。
“这就要回去了?”
“不回去哪行?”
她眸色幽深,手擒着美人下巴,恶劣一笑:“活该要他们看看我带回去了怎样绝色的女人,在别院要你,这太委屈。等回了魏家,本小姐再堂堂正正地与你洞房!”
她这样子,美则美矣,锋芒过于锐利。
郁枝吓得不敢动弹,乖乖伏在她怀抱,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