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朔月(1 / 2)缠蜜首页

清晨醒来时许灵均抱着她的腰睡得正香,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她肩窝里,察觉她有起身的迹象,迷迷糊糊地压着她不给动,“再睡一会儿。”

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容谧没什么印象。窗帘只拉了一半,雪色天光照进房间,开阔而明亮,看得人心情舒畅,再多烦恼都在广袤的天地间不值一提。

她揉了揉许灵均的头发,得到几个无意识的吻,柔软的嘴唇贴着耳垂,温热酥痒。这么温情地躺了一会儿,他被阳光亮得睡不着了,就起床一起去吃早餐。

前一晚玩得怎么样,只要没人提起,她也就不问。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早上雪鞋手套被烘得暖和,不劳客人亲自动手,雪具已经在直通雪道的门口排列好了。豪华酒店扎堆的区域有很多适合新手的绿道,Ski in&out体验舒适便捷。

刚开始接触滑雪时,等候她的还有一口法式英语的教练。来这是为了玩儿,自己尽兴最要紧,许灵均没那么好的耐心时刻跟随左右教导她。

后来玩得多了,她逐渐掌握技巧驾轻就熟,也就不用教练再跟着保护着,偶尔快速滑降做出漂亮的动作还会获得一片喝彩声。

她运动神经一般,但很享受滑雪。清新的空气,洁白的天地,腾空的瞬间如同在半空中飞翔,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人群的喧嚣声从脑海中消失,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仿佛下一秒,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她能从中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由。

但大概是因为之前鸽了她的约会又把她大半夜丢在街头挨冻,这次来许灵均真的就是陪她玩,一条雪道从上跟到下,一直没离开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你干嘛不去自己玩啊。”

她在许灵均眼底下莫名的有点放不开。尤其他还和别的外国游客一起朝她吹口哨,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滑雪一样。

“你什么时候滑得这么好了?”

许灵均望着她的眼里含着笑意,细碎的光芒闪烁,格外动人,“要不要比赛?让你五秒。赢了有奖励。”

容谧好奇地问,“奖励什么?”

许灵均说,“谁赢了晚上就听谁的。”

容谧语塞了一瞬,发觉他笑得不怀好意,不由得脸红了。心底里那股倔强劲儿却蠢蠢欲动,目光无所畏惧地迎上他,声调清脆。

“比就比。”

许灵均因为凝血障碍的特殊体质,常常被家里禁止参与此类危险性运动,怕他受伤甚至一度连跳舞都不赞同,担心他经常磕碰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创伤。

但许灵均这样的人,就算血流干了叛逆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越是不让他干什么就越是挡不住他玩,疯是疯了点,其实心里还是有分寸的。用他自己的话说,长这么大想玩的都玩了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许灵均喜欢玩单板,她也玩单板。入门时有点难,可越是熟练就越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速度与短暂失重带来的刺激感使得肾上腺素飙升,就像不断打破平衡再创造平衡的过程,连风里裹挟的雪粒划过脸颊的微凉和刺痛都引人着迷。

这种追求刺激的天性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却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人们对她的评价向来都是温柔,平和,稳重。容谧想过,也很确定,如果没有遇见许灵均,她会按部就班地过完一生。

大学毕业后开始九九六的工作,几年后晋升管理层,再几年后找一个性格相近的男人结婚生子,每年精打细算地全家出国旅游一到两次,养大了孩子退休后再帮忙照看孙子。

她会提前几十年,就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临终前心电图上的那条直线。毫无起伏,波澜不惊,一眼就望得到头。

如果没有许灵均,她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这一面性格或许永远都不会得见天日。

冲刺到终点处横板停止,回转掀起飞扬的雪如同在白色大海上冲浪。许灵均先一步抵达在等着她,朗声大笑起来,被甩了一身白色浪花也不生气,抖落身上的雪花大步跨过去拉她到怀里。一起失去平衡,相拥着滚在雪地里接吻。

两人的雪镜相撞磕出了响,嘴唇湿凉,只能汲取彼此的温度。滑行路过的游客都包容地发出善意的调侃,笑声在雪意盎然的群山间回荡。

如此广袤而自由的天地。

容谧想,难怪自己为他着迷。

是许灵均带她领略了这迷人的一切。她当然不可能赢得过许灵均。男女体能本身就有差异,更何况他四岁就开始滑雪,对这里的每一条雪道都很熟悉,即使让她先滑半程也赢不了。

这结果不令人意外,她本来也没想真的分出个输赢。许灵均玩得很开心,拉她起来帮她拍打身上附着的雪,又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爱不释手的模样,好像真的把她当成宝贝。

然后心满意足道,“晚上我说了算。”

他摘掉雪镜,露出的清澈眼睛里带了狡黠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催促,带着小奶音急急忙忙。

“Je ne peux pas m\"arrêter. laissez-moi passer!”

容谧忍俊不禁,把他拉到旁边,“你挡到小朋友的路了。”

四五岁的小男孩,还没成年人的腰线高,穿得圆圆滚滚,踩着雪板四肢都在用力,很努力地往前滑。没出几步就摔倒了,滚在雪地里像颗彩色团子。父母很快把他拎起来,就又接着努力地扑腾。

真可爱。

这一幕场景印在她脑海里。直到晚上,她还会不断地想起滑雪场里看到的可爱幼崽,心里怜爱又有点惆怅。

她是挺喜欢小孩子的,但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不明不白的家庭里。太委屈孩子了。

更何况许灵均连当男朋友都觉得麻烦,不可能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职责。他自己都还像个大孩子。

想这些干嘛呢。

容谧轻叹一声,把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赶出脑海。

“诶,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许灵均靠在床头,单手撑着脑袋,垂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描摹她胸口的纹身,低头亲吻她最靠近心脏的地方,突发奇想,“我也纹个图案怎么样?纹只小蜜蜂,在……手背上?你喜欢这儿。”

容谧笑了。大概是心脏离他的嘴唇太近,听到这样的情话很难不被触动,“那你要怎么跟粉丝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许灵均无所谓道,“我纹个图案还得让她们高兴才行?我也就哄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