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顾寻欢闭眼刻意不应。
海棠挑眉,自作孽,不可活!
她放低动作,尽量轻柔不发出动静,随即取出扎腰的汗巾,毫不客气,动作利索,一气呵成,将他的腿绑到了床帮子上,使他动弹不得。
装睡的人察觉到不妙,偷偷挪了挪腿,但待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自己的成果,海棠心满意足,不疾不徐,从书案上取来羽毛笔。
顾寻欢动一下,她便以羽毛笔扫他脚心一下。
顾寻欢动得厉害,海棠便撩得厉害。
二人均憋着劲儿,谁也不肯败下阵来。
细细麻麻的痒痒涌遍全身,撩动着所有的笑觉感官。
顾寻欢向来吃不住痒痒,又不想服输,一低头,一口咬在了被褥上,身子抖得厉害,再不敢乱动弹了。
沙漏暗流,夜色更浓。
睡意逐渐涌上心头。
渐渐地,海棠给他挠痒痒的手逐渐慢了下来,开始变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扫着。
床榻上,顾寻欢忍耐许久,终于等到她的困意,再次偷偷睁眼,如他所愿,入眼便是海棠东倒西歪的瞌睡样。
顾寻欢星眸轻挑,心下来了主意,偷偷起身,蹑手蹑脚解开缚着自己的汗巾,蹲守到海棠面前。
就在海棠瞌睡点头,额头险要砸到床沿时,又及时伸手托住了她的脸。
真是的,就算在睡梦中还嘟着嘴,想亲谁呢?顾寻欢暗自腹诽。
可是掌心中的人却对这一切全无察觉,更于他手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着他的手,继续酣睡。
顾寻欢托着海棠,小心翼翼将她放下。
朦胧灯光下,海棠睡得一脸憨甜。
顾寻欢蹲在海棠身边想了想,对于被捆脚的仇始终耿耿于怀,最终目光落在海棠嘴角上方。
顾寻欢左看右看,总觉少了些什么,思来想去,两手一拍,猛然想起,直接起身跑到书案前,磨墨提笔,沾了稍许墨汁儿,兴致昂扬,再次折返,蹲到海棠面前,左三撇,右三捺,毫不客气给海棠添了个猫咪须。
俊俏的人,立马变得搞笑无比。
顾寻欢心满意足扔了手中笔,精神抖擞重新爬上了床。
夜雨终歇,阴云初散,一轮明月重挂天边,洒下皎皎星辉,照在得意轩屋顶沾着雨珠的梧桐叶上。
上半夜有多精神抖擞,下半夜便有多瞌睡。上半夜有多瞌睡,下半夜便有多清醒。
海棠从睡梦中醒来时,顾寻欢正露着两脚睡得正香。
海棠揉了揉朦朦胧胧的眼睛,见他熟睡,准备重新躺下,再闭眼休息一会儿,哪知一眼便看到了悬在书案边的狼毫笔。
海棠看看笔,又看看顾寻欢脚心,“恶”从胆边生,研磨提笔,在顾寻欢脚心连画两只小王八。
睡梦中的人对此丝毫不知,只动了动腿,表示嫌痒。
海棠连忙帮他将袜子穿上,而后安然躺下,装作无事发生。
翌日,天晴。
二人一前一后醒来,一人在榻上,一人在榻下,同时伸了个懒腰,都有心事,都心照不宣,互相打了个招呼,“这一夜,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