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时桑拒绝得更加果决,一个字一个字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停车场里一片沉寂。
江辞深静静地看着时桑,一秒、十秒、二十秒,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他弯腰半个身子探进车里,一把将她横抱起。
当时桑大脑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的时候,他已经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乖乖跟我走,我就想办法让你不进乘风。”
话毕,江辞深移开些许,这样更方便他去观察时桑此刻的表情。
起初他还想过,她可能醉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对方不仅听懂了,还把他的话理解了,很快就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从萧予酥的车里出来。
她的身体很明显能感受到是僵硬着的,两只手不敢乱动也不敢乱放,乖乖搭在自己的身上。
江辞深今天出来换了一辆大G,这个停车场本来就不大,他自己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走两步就到了。
顾池北跟在他们身后,越看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一点耐人寻味。
没等江辞深打声招呼,顾池北就很有默契地摁下遥控钥匙,小跑到前面帮他们打开了后车门。
江辞深把时桑放到座椅上,力道没有特别重,但也没有刻意放轻,然后拉过一侧的安全带为她系上。
在离去之前,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跟她的视线刚好又一次撞上。
发着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戒备的意思,反而在这茫茫夜色里更显深幽。
根本看不出来这小小脑袋瓜里此时此刻正在盘算着什么。
江辞深关门离开,他现在并不担心她会乱跑,重新走回到萧予酥那儿。
“看样子她是今天刚回来的?”江辞深继续问起时桑的事。
萧予酥还处在一种发懵的状态,出于本能地应了一声。
“她的行李在后备箱?”
江辞深边问边走到萧予酥的车后面。
抛去男女之爱不谈,他对于时桑来说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哥哥,虽说这几年过去可能物是人非了,但此时此刻,萧予酥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之前他强迫时桑留在申城还要答应他三件事,从中可以看出他有不满,但这都是发生在两人清醒的时候,恩怨都搬在明面上,那种趁对方喝醉就乘人之危的事,江辞深不像是会干的人,感觉他也不屑这么干。
所以她还挺放心他带走时桑的。
萧予酥现在不放心的人反倒是时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来。
毕竟美色很诱人嘛……
这么想着想着,萧予酥打开了后备箱,江辞深把两个行李箱拖出来,把其中一个推给了顾池北,然后自己空出一只手,捞起后备箱里剩下的一个双肩包。
将所有行李全都转移到大G后,江辞深往后瞥了眼还站在原地捧着个手机等代驾的萧予酥,以及她那台车。
随后,他面向顾池北,问道:“你陪周哲他们喝了一点,车不能开,打算怎么回去?”
顾池北心想着他这兄弟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想到他,莫名地有点感动。
于是便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家老爷子前不久给我安排了一个司机,现在正好有机会喊他过来了。”
江辞深凝着顾池北,意有所指地缓缓道:“现在已经太晚了,她一个人叫代驾不是很安全。”
话题重心转移得过于快,顾池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口里的“她”是指后面那姑娘。
顾池北:“……”
江辞深:“你不是总以申城第一绅士自居,这难道不要证明一下?”
顾池北:“证明给谁看?”
江辞深表情严谨:“证明给我看啊。毕竟按道理来说,我信了,才会有可能让更多的人相信,是不是?”
顾池北呵呵一笑:“我神他妈的要证明给你看!老江啊老江,你这爱屋及乌的能再明显一点儿吗?”
江辞深面色不改:“这叫合理关心。”
顾池北:“那我平时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其他女性同胞?”
江辞深适可而止,从顾池北手里拿回自己的车钥匙,他摆出一副“你随意”的样子,最后阐明观点:“当我没说。”
然后他一个眼神也没留就上车了。
没过多久,车就驶离了停车场。
顾池北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他们平常出来聚会,江辞深多多少少都会喝一点,不会扫兴,今天怎么就这么巧滴酒未沾?
他有理由怀疑,他被隐瞒了些什么。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