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身旁平静的张春阳相比,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姑娘终于找到了家人。
“先坐下。”张春阳将她扶到床前,让她坐下,顺手为她披上大衣,自己在她身旁坐下。
又指了指一把椅子,道:
“你也坐吧。”
指导员坐下来。
“我就知道张春阳总有一会找到家饶。”刘爱华笑着,两串泪珠滚落下来。
张春阳将一个毛巾递过去。
“张春阳时候那么乖,那么可爱,家人不可能丢弃他的。”刘爱华一手拿毛巾擦去泪痕,仍然在欢喜地笑着:
“我早就猜到了,要不然是他自己走丢了,要不然就是有拐子看他特别可爱,把他给偷走了。
家里人肯定舍不得他,肯定想他想坏了。是不是啊,指导员哥哥。”
最后一声哥哥,一下子令指导员红了眼眶。
刘爱华的热切,激动,比什么都有力地证明了,那张照片上的男孩,就是张春阳。
刘爱华呼唤哥哥,是在替张春阳呼唤他。
指导员忍住喉头的一股热浪。
张春阳轻轻拍抚刘爱华的手背。
“这张照片上的男孩就是张春阳。”刘爱华在张春阳的安抚下,镇定了情绪,道:
“我是在张春阳的养父母家里发现的。当时在装照片的镜框里,是被其他饶照片遮盖住了。
另外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张春阳的养父母和时候的张春阳,三口之家的合照。
张春阳整个童年少年时期,就只照了这两张照片,而且还是在同一家照相馆,同一拍摄的。”
顿了顿,刘爱华补充道:
“我估计是张家领养了张春阳之后,原本是很疼爱他的,拿他当亲生儿子养。
可是后来又生下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就把张春阳给撂开了。”
完了,刘爱红不安地看了眼张春阳,生怕他听了这话难受。
而张春阳只是对指导员平静地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就是你弟弟,哥。”
丢失这么多年的弟弟,终于呼唤他哥。
指导员只觉得五内沸腾,手脚僵硬。
屋子里一时安静。
半晌,张春阳幽幽道:
“是哥哥把我给搞丢了吧?”
指导员一下子泣不成声。
他双手掩面,情难自已。
张春阳和刘爱华呆住了。
张春阳起身取了条毛巾过来,递给指导员,温和地:
“哥哥把我给搞丢了,也没什么啊,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半晌,指导员竭力压抑下翻腾的情绪,快速用毛巾试干泪水,挺直腰板,利落地道:
“是我弄丢淋弟。那年我六岁,带着两岁的弟弟毛毛出去玩,街头有个演皮影戏的。
我跟弟弟一人拿了一个糖人吃,弟弟因为一步也离不得那把手枪,就不愿意让我一直拉着他。
后来,我看皮影戏入迷了,忘记看弟弟。
皮影戏一演完,我才发现毛毛不见了。
就再也没有找到过。”
张春阳和刘爱华都睁大眼睛看着指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