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这一瞬间被抽干。
被消灭。
被清除。
没有恐惧。
没有惊慌。
没有留恋。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来不及有。
我要死了。
这是刘爱华唯一的一个念头。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刘爱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哥哥哒。哥哥哒。哥哥哒……”
母鸡的叫声。
这应该是电视剧或电影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可是很奇怪,完全没有其他应有的人的说话声。也没有音乐声。
只有这只母鸡的叫声。
“哥哥哒,哥哥哒……”
母鸡叫的高亢有力,却单调地一味地重复着。
奇怪。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电视剧或电影呢?
一只母鸡居然会在电影或电视剧里这样不间断地重复叫这么久。
实在叫得太久了。
刘爱华费力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明亮的阳光从窗棂射进来。
阳光照在这扇小小的白纸糊就的窗户上,是那样灿烂耀目。
刘爱华几乎能感觉到这阳光强有力的劲道。
可是屋子里却灰扑扑的。
因为这一间屋子,只有这么一扇小小的窗户。
还是用白纸糊的。
阳光进来之后,就停留在屋子四分之一的地方。
剩余四分之三的空间,就全在灰蒙蒙的一片阴暗中。
刘爱华就躺在这四分之三的灰暗空间里,仰望着那一扇小小的被阳光照亮的白纸糊就的窗户。
窗户下面,靠墙搁着一张破旧的桌子。
这桌子太古怪了。
桌子的抽屉拉手,居然是一个大大的吊环。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拉手。
屋顶很低。
居然,居然还有用报纸糊成的屋顶。
刘海华惊奇的躺在床上,仰望着满屋顶的报纸。
视线往下移,在这样的屋顶下面,居然是泥土做的墙。
刘爱华惊奇地伸出手,摸上床头外面的墙面。
不是壁纸。
也不是漆。
就是真正的泥土做成的墙。
转过头,床紧挨着墙的那一面,也糊了报纸。
报纸离刘爱华的脸很近。
人民日报。
1956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