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的白山茶,如玉如雪,仿佛蕴含着血腥气。
顶峰宫殿高耸入云,雾气聚拢,似要将晏宁吞噬。
在引路弟子惊诧的眼神中,红衣少女自芥子囊里摸出抽签的物什,晃了晃后开始听天由命。
弟子眼睁睁看着她抽出个“凶”,然而晏宁眉都不皱,把那支下下签扔掉,又抽了一次。
“大吉!”晏宁眉眼舒展,顺我者神明,逆我者迷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深吸口气,同弟子道:“继续带路。”
那弟子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同样震惊的还有谢不臣。
他在不远处的摘星楼倚栏听风,恰好能瞧见晏宁的骚操作。
谢不臣恍然觉得,他从未真正了解自己的徒弟,晏宁虽为替身,却和云扶摇的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骨子里就不温驯。
这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凌华仙君指尖微颤,想亲手去掉她的反骨,让她恢复菟丝花该有的柔桡轻曼。
要她从身心都臣服于他。
谢不臣微微翘起唇角,连眼底的春晖都明亮起来。
他捏法诀,瞬移到大殿内,出现在那红衣少女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似要吞掉她血肉那般。
晏宁快要喘不过气来。
谢不臣人前君子貌,人后病娇心,若非晏宁心性坚定,早八百年斯德哥尔摩了,她面无表情,眼角的锋芒越来越寒。
“师尊,我疼。”
晏宁清音如水,不敢泄露情绪,但凡她流露出一丝恐惧,谢不臣只会越来越敏感和激动。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天生坏种,晏宁试着去掰开谢不臣扣在她腰上的手指,反惹得青年心底生出颤栗的愉悦,他弯下修长白皙的脖颈,贴近少女耳边:
“晏宁,你不乖,你凭什么说展红袖与我相配?她一个早已失贞的人哪里配得上我?”
晏宁无语。
这话展红袖听了都要说声晦气。
不过说起来,谢不臣的确没有和他的白月光云扶摇发生过什么,这各中曲折恐怕有更深的内因牵扯在其间。
但,哪怕谢不臣还干净,晏宁也觉得他恶心,恶心透了。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晏宁和谢不臣不死不休,她又怎么会爱上世仇?自甘堕落?
谢不臣放低嗓音,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为何说我与展红袖相配,嗯?”
他狭长的眸微眯,褪去温和显得凌厉起来,连气息都变得清冷。
好像下一秒就能发疯。
晏宁垂眸。
因为你们都有大病。
她在心底回应,说出来的却是:“徒儿有自知之明,徒儿不配。”
谢不臣低笑出声,他终于舍得放开晏宁,薄而软的唇角上扬道:“我觉得你配就好。”
晏宁:……
我看不行。
她压抑着私人恩怨,问道:“那红袖师叔要阎焰的事?”
谢不臣道:“这取决于你。”
“若你愿意对我服软,低声下气来求我,我大可以替你扫清一切障碍。”他笑意盈盈,抛出橄榄枝,却是将馈赠明码标价。